第3章

钱多了点儿……这几个字像魔咒一样在我耳边回响。我想到了家里的困境，想到了母亲日益加重的咳嗽声，想到了我那个遥不可及的大学梦。我捏紧了拳头，指甲深深嵌进了掌心。

“干不干？”老吴又问了一句。

空气仿佛凝固了，我能听到自己心跳的声音，咚咚咚，快得像要冲出胸膛。我深吸一口气，感觉肺里充满了潮湿、混杂着烟草和咖啡味的空气。

“干。”我艰难地吐出一个字。

我的“入行”从最简单的“数据清洗”开始。就是帮客户删除一些发布在小型论坛、贴吧、微博角落里的负面信息。这相对风险较低，但工作量很大，需要不断地搜索、举报、或者利用一些小技巧绕过平台限制。

第一次接到单子，客户是一个小公司的老板，想删除几个员工在网上吐槽公司的帖子。老吴把任务分配给我，告诉我流程。我坐在电脑前，敲击着键盘，心里七上八下。看着屏幕上那些普通的文字，我总觉得自己在做一件见不得人的事情。

几个小时后，我成功删除了那些帖子。老吴看了看，满意地笑了笑，然后递给我一个厚厚的信封。

“这是你的分成，按照规矩，第一次给你个辛苦费。”

我颤抖着手接过信封，打开一看，里面是五千块现金。这笔钱，顶得上我搬砖一个月的收入！我拿着钱，感觉手都在发烫。走出地下室的时候，外面的阳光刺得我眼睛生疼，仿佛从一个全不同的世界走出来。

当天晚上，我就给家里汇了三千块钱。打电话给母亲，我说我在G市找到一份好工作，工资很高，让她别担心。母亲在那头高兴得哭了，听着她的哭声，我的心里五味杂陈，既有解决燃眉之急的轻松，又有说谎的愧疚。

有了第一次的成功，我的胆子渐渐大了起来。我开始学习更复杂的网络技术，跟着瘦猴他们学习如何“突破壁垒”，如何“伪装痕迹”。我的技术突飞猛进，很快就不再只做简单的“清洗”，开始接一些“有技术含量”的单子。

比如，帮人恢复被删除的关键证据，帮人攻击竞争对手的网站使其瘫痪，甚至帮一些不愿意公开的“客户”处理一些涉及个人隐私甚至更敏感的数据。每次成这些任务，我都能获得远超正常工作的报酬。我的生活水平迅速提高，从潮湿的出租屋搬到了高档公寓，给自己买了新手机、新电脑，甚至还给家里买了套小房子。

我沉浸在这种快速致富的快感中，内心的底线在一次次“成功”中不断被蚕食。我开始习惯了熬夜，习惯了咖啡和香烟的味道，习惯了与形形色色的客户打交道，习惯了看到那些藏在网络阴暗角落里的秘密和欲望。

老吴看我上手很快，就把我拉进了核心圈子。他告诉我，我们做的不仅仅是“数据清道夫”，更是一个庞大的“信息掮客”网络。我们像地下的蚂蚁一样，在信息的洪流中寻找缝隙，窃取、修改、删除、交易各种数据，满足那些无法通过正常渠道实现的需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