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章:焦土铁网与盟友猜忌
春分那天,朔煞踩着人类拖拉机留下的车辙前进。车辙深达一尺,两侧的泥土被碾压成黑色的硬块,草芽刚冒出地面就被压进土里。白脖在车辙里发现了半截铁丝,铁丝上缠着灰色的狼毛——那是雪狼群一只幼狼的皮毛,铁丝的尖端还挂着块冻僵的皮肉。"他们把铁丝网埋在浅土层,"白脖用爪子扒拉着冻土,指甲缝里渗出血珠,"幼狼跑过就会被勾住。"
黑风营地的景象让朔煞浑身发冷。虎烈氏的狼们正在分食一只野鹿,鹿肉上还冒着热气,而他们脚下踩着人类丢弃的饼干袋。癸勇靠在洞穴门口晒太阳,身边躺着三只肥硕的绵羊——那是人类牧场的羊,羊身上还留着烙印。"你们不怕人类循着气味找来?"朔煞问,癸勇却打了个哈欠:"人类现在忙着对付你们,没空管我们。"黑风从洞穴里走出,嘴里叼着半块压缩饼干,饼干上印着人类军队的标志。
联盟的存粮库里只剩下发霉的草根。蓝颜带着双鬣在鼠洞里挖掘,双鬣用嘴拱开鼠粪,找出几颗干瘪的谷物。"昨天发现了个新鼠洞,"双鬣把谷物吐在石台上,每颗谷物上都有虫蛀的痕迹,"但洞口被人类的水泥封死了。"独眼母狼的荒原行者开始捕食人类的羊群,却在昨天损失了两匹狼——人类在羊身上绑了炸药,狼一咬就会爆炸。
第二章:毒雾围城与背盟之痛
甜腻的怪味在午后三点准时飘来。朔煞正在教幼狼们识别毒草,闻到气味的瞬间就吹响了警报。白脖像离弦之箭冲向低洼处,那里有三只刚出生的幼狼。毒雾像白色的潮水,触碰到岩石就发出"滋滋"的声响,一只来不及躲避的老瘸狼被毒雾笼罩,瞬间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,皮毛像被火烧一样卷曲脱落。
雪玉的草药在毒雾面前毫无用处。她把泥浆涂在受伤的狼身上,泥浆很快就变成褐色,冒出白色的气泡。白脖的鼻尖溃烂得露出红肉,每呼吸一次都疼得发抖。"我在人类营地看到了喷毒雾的车,"巡逻队带回消息,"车上有四个罐子,每个都比成年狼还高。"朔煞看着白脖溃烂的鼻子,突然想起一只狼被人类陷阱夹断腿的那个冬天,那匹狼也是这样,伤口迟迟无法愈合,最终在寒风中死去。
毁掉制毒点的行动遭遇了电网。当两只荒原行者的前爪触碰到电网时,蓝色的电弧瞬间包裹了它们,焦糊味弥漫在空气中。朔煞刚想下令撤退,就看见黑风的几只狼从侧翼冲了出来——它们不是来帮忙的,而是趁着联盟空虚,正在抢占朔煞的猎场。一只黑风的母狼嘴里叼着朔煞储存的风干肉,看见朔煞时,还挑衅地甩了甩尾巴。
第三章:裂隙弥彰与信任崩塌
癸翎氏首领冲到朔煞面前时,爪子几乎要碰到朔煞的喉咙。"黑风抢了我们的水源地!"他的眼睛红得像血,"你们在前面拼命,他们在后面偷猎,凭什么?"紫葡萄的雪狼群拒绝再派出侦查员,她们把幼狼护在中间,用敌视的目光看着其他狼群。"我们的幼狼昨天踩了铁丝网,"一只母狼掀起幼狼的皮毛,露出腿上的伤疤,"黑风的狼就在旁边看着,还笑!"
混乱中,朔煞被撞翻在地。侧腹的旧伤裂开,鲜血浸透了泥土。白脖扑上来保护他,却被癸翎氏的公狼抓伤了耳朵。朔煞舔着白脖的伤口,突然想起父亲临终前说的话:"狼群就像草原上的草,单独一株会被风吹倒,连在一起才能抵挡风暴。但如果根烂了,草就会成片死去。"现在,联盟的根正在腐烂。
深夜,朔煞潜入黑风营地。他看见虎烈氏的哨兵正在擦拭人类的猎枪,枪管在月光下闪着冷光。"你们什么时候和人类勾结的?"朔煞的声音惊飞了夜枭。黑风从洞穴里走出,脖子上戴着一个崭新的项圈,项圈上刻着人类的符号。"人类给我们食物和药品,"黑风的声音平静得可怕,"只要我们不干涉他们。"朔煞看着黑风脖子上的项圈,突然明白,有些狼已经不再是狼了。
第四章:孤垒悲歌与白脖之勇
当朔煞回到营地时,岩洞门口只剩下七匹狼。蓝颜正在用捣碎的草药敷在双鬣的断腿上,双鬣咬着木棍,汗水从额头滴落。白脖在修补洞穴的裂缝,她用苔藓和泥土混合,填补着弹片留下的孔洞,每动作一次,腹部的伤口就渗出鲜血。独眼母狼把荒原行者分成两拨,一拨跟着她留下,另一拨则磨着爪子,准备去袭击黑风的营地。
人类的铁丝网在黎明前完成合围。三米高的铁丝网泛着冷光,网眼小得连麻雀都飞不过去。牧羊犬们在铁丝网外巡逻,嘴里叼着带血的狼牙。朔煞看着白脖练习跳跃铁丝网,她的后腿因为毒伤还有些跛,但每次跳跃都尽力伸展身体。"我试过了,"白脖喘着气,爪子上划满了血痕,"最高能跳到两米五,还差半米。"
决战在暴雨中爆发。人类的火焰喷射车冲破铁丝网时,雨水在火焰中蒸发成白雾。朔煞带领最后的七匹狼冲锋,蓝颜用草药制成的烟雾弹干扰视线,双鬣趴在地上用牙齿咬断人类的鞋带。白脖为了引开火力,突然转向冲向制毒车,她的身影在火雨中格外显眼。朔煞看见一枚燃烧弹飞向白脖,想喊却被浓烟呛住,只能眼睁睁看着她消失在火海里。
第五章:星火未灭与狼嚎破晓
硝烟散去时,朔煞的脚下躺着五具狼尸。白脖的身体被烧得焦黑,腹部的铁箭却依然挺立,箭头指向人类营地的方向。蓝颜的右眼瞎了,用一块布条蒙着,双鬣的断腿再次受伤,只能用三条腿站立。独眼母狼的荒原行者只剩下她自己,身上布满了黑风营地的爪痕。
黑风的营地灯火通明,隐约传来人类的笑声。朔煞拖着白脖的尸体,走向最高的山丘。雨水冲刷着他的伤口,血水混着雨水流下,在地面汇成小溪。他放下白脖,抬起头,发出了一声悠长而悲伤的狼嚎。这声狼嚎里有失去同伴的痛苦,有对背叛者的愤怒,更有永不屈服的决心。
远处,黑风营地的灯火晃动了几下,似乎有狼在低吼。朔煞的狼嚎持续着,越来越响,越来越有力。突然,从草原的各个方向,传来了回应的狼嚎——那是被人类打散的孤狼,是躲在山洞里的幸存者,甚至还有几只曾经背叛过联盟的狼。
朔煞低下头,舔了舔白脖焦黑的鼻尖。他知道,白脖没有白死,联盟的星火没有熄灭。在这片被战火蹂躏的草原上,只要还有狼在发出不屈的狼嚎,抗争就将继续。黎明的第一缕阳光穿透云层,照在朔煞的身上,他的影子被拉长,像一把插在草原上的利刃,等待着下一次冲锋的时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