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章：铁蹄轰鸣
草原腹地的焦土下，草根还未顶破结痂的土层，人类的机械部队已如黑色洪流般碾过地平线。朔煞伏在沙丘背风处，鼻腔被柴油与铁锈的气味刺得发酸——那些拖着铁丝网的履带车，正将连绵的草场切割成棋盘状，每道车辙都深及狼爪，裸露的红土在阳光下泛着狰狞的光。
"它们在犁地。"癸勇的胡须剧烈颤抖，他身后的巡逻队成员毛发纠结，爪缝里嵌着碎铁屑，"南边的草场全毁了，水泥池子修得比驼鹿还高，羊倌们搭了木头瞭望塔，上面架着会闪光的管子。"更让狼群心悸的是巡逻队带回的物证：一截沾着白色粉末的草茎，被触碰的叶片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萎。
联盟会议在滴水岩洞穴召开时，洞顶的钟乳石上还挂着前次毒雾袭击留下的结晶。黑风绕着石笋踱步，爪尖在岩壁上刮出刺耳声响："再这样下去，等冬天雪落，我们连藏兔子的草窝都找不到。"紫葡萄蜷缩在角落，她幼崽们的绒毛本该油亮，此刻却像被霜打过的枯草："雪狼群的猎场只剩西边那片洼地，昨天有幼狼啃了带粉的草，吐了整整一夜。"
朔煞的目光扫过洞穴：瘸腿的荒原行者靠在石壁上喘息，雪玉正用苔藓擦拭空药罐，而白脖则将半块风干的兔肉撕成细条，悄悄推给一只断了前爪的老狼。他喉头滚动，没说破白脖自己肋骨处还渗着血——那是前日侦查时被铁丝网划伤的。
第二章：毒雾侵袭
春分后的第七个清晨，草原静得反常。朔煞带领侦查队潜行至人类营地外围时，风突然停了。一丝甜腻的气息飘过鼻尖，像腐烂的马奶酒，却带着金属的腥冷。"后退！"他刚发出警告，白色雾团已从营地边缘的金属罐中喷涌而出，如潮水般漫过蒿草。
离得最近的灰背立刻倒地抽搐，口涎混着白沫涌出嘴角。朔煞强忍着眼眶的灼烧感抬头，看见双鬣用身体架着呼吸困难的蓝颜，独眼母狼则将三只幼狼护在腹下，用尾巴捂住它们的口鼻。毒雾中传来人类的吆喝声，混杂着机械的嗡鸣，像无数根针同时扎进狼群的神经。
撤退到安全区时，队伍已散乱不堪。雪玉跪在中毒的狼身边，指尖捻着草药却迟迟不敢下手："这不是植物毒素，闻起来像...像去年在人类垃圾场闻到的机油味。"十几匹狼躺在苔藓上，呼吸微弱得如同游丝。白脖在一具尸体旁刨出个金属罐，罐体上的红色十字符号在阳光下格外刺眼，她突然想起数月前在人类定居点外围见过类似的容器——当时它们被整齐码放在铁皮棚里，旁边插着"农药"的木牌。
"他们是故意的。"朔煞用爪子碾碎罐口残留的粉末，指垫被腐蚀得刺痛，"从犁地到下毒，一步一步清场。"洞穴里响起压抑的呜咽，不是因为疼痛，而是因为一种更深的恐惧——人类的目标，从来不是驱赶，而是灭绝。
第三章：地道暗战
毒雾成了悬在狼群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。独眼母狼在流浪时曾见过旱獭挖洞避敌，此刻她正用磨钝的爪子扒拉洞壁："地下的风是凉的，毒雾沉不下来。"于是整个联盟开始了疯狂的挖掘：幼狼运送碎土，母狼加固洞壁，公狼则负责打通通往地表的通风口。朔煞看着蜿蜒的地道在月光下延伸，突然想起父亲讲过的古狼传说——它们曾在冰河时期靠地下通道存活。
第一次突袭选在人类换岗的午夜。朔煞带领二十匹精锐从通风口钻出，却踩中了埋在草皮下的铁夹。黑暗中，探照灯骤然亮起，机枪声像冰雹般砸在地面，牧羊犬的狂吠声与人类的 喊叫 混杂在一起。白脖为救一只被铁丝网缠住的幼狼，前爪卡在网格里，朔煞扑过去用牙齿啃咬铁丝，铁锈味混着血味在口中炸开，直到下颌肌肉痉挛才咬断最后一根。
逃回地道后，狼群在石壁上刻下阵亡者的爪印。朔煞摸着白脖前爪的伤口，那里的皮肉被铁丝刮得翻卷："他们在通风口设了热感应装置，我们的体温暴露了。"癸勇踹飞一块土块："那怎么办？等着被毒死吗？"朔煞望向地道深处，独眼母狼正在教幼狼辨认泥土气味："人类离不开水，他们的蓄水池在营地西北角，守兵最少。"
第四章：血色断流
白脖主动接下任务时，朔煞盯着她腹部未愈合的旧伤。"我熟悉排水渠的气味。"她叼起一截涂满松脂的兽骨，"雪狼群擅长夜袭，让紫葡萄带三匹狼在东边制造动静。"午夜时分，排水渠的污水像墨汁般流淌，白脖带领小队贴着渠壁潜行，腐臭的水浸透皮毛，伤口被泡得发白。
蓄水池比想象中更大，水泥池壁上爬满带刺的铁丝网，四个角落的岗哨亮着探照灯。白脖示意同伴发出狼嚎，东边立刻传来牧羊犬的狂吠。她趁机跃过铁丝网，牙齿咬在冰冷的水管上，金属的寒意顺着口腔蔓延。刚咬开第一道裂痕，巡逻的牧羊犬已扑到近前，利爪在她腹部划出长长血口。
混战中，白脖用身体顶住水管，任由犬齿嵌入自己的肩胛。当"咔嚓"声响起时，污水喷涌而出，瞬间淹没了人类的惊呼。她拖着肠子险些流出的身体钻进排水渠，身后传来子弹击中水面的噗噗声。朔煞在地道口接住她时，她的皮毛已被血水浸透，却还死死叼着半块水管碎片——上面刻着人类的标记："供水"。
第五章：燎原星火
水源被毁让人类营地陷入混乱。朔煞趁机发动地道战：黑风带领虎烈氏烧毁粮草车，癸勇的癸丑氏释放羊群，荒原行者则专门破坏通讯线路。草原上处处燃起狼烟，人类的探照灯像无头苍蝇般乱晃，却连狼的影子都抓不到。
但报复来得极其猛烈。人类调来了火焰喷射器，将可疑的草丛全部点燃，毒雾弹也升级成了持续性释放的装置。朔煞站在山脊上，看着曾经的猎场变成火海，焦黑的兽尸挂在树枝上，空气中弥漫着烤肉与毒粉的混合气味。"再这样下去，我们会被烧成焦炭。"黑风的鬃毛被燎掉半边，声音嘶哑。
转机出现在夏至后的暴雨夜。倾盆大雨连续下了三天三夜，冲垮了人类的临时营地，泡烂了毒雾弹的引信。朔煞站在洞穴口，嗅着泥土中重新泛起的青草味，对浑身湿透的狼群低吼："跟我来！"泥浆中，狼群如黑色潮水般涌出，用爪子刨开人类的战壕，用牙齿咬断他们的鞋带。当黎明的第一缕阳光穿透云层时，朔煞踩着人类丢弃的钢盔，看见远处的车队正仓皇撤退，留下满地生锈的铁丝网和未爆的炸弹。
他低头舔去白脖脸上的血污，她的伤口在雨水浸泡下开始发炎。周围是此起彼伏的狼嚎，混合着伤员的喘息。这片土地终于暂时安静下来，但朔煞知道，那些刻在岩壁上的爪印，每一道都在提醒：这不是胜利，只是新一轮战争的间歇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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