自从开了小饭馆以后,他们的生活质量也逐渐提高,这不,眼看就要年关了,他们正准备给饭店翻新。
祖龙你快点。
兄妹两人刚刚赶大集回来,手里大包小包的走向马车。
回家后,
元凤在厨房忙碌着,而祖龙正忙着张贴对联,和灯笼,
寓意来年生意兴隆,财源广进,财源滚滚随春到,喜气洋洋伴福来。
祖龙刚挂好灯笼,就听见街角传来敲锣声——镇上的商会派人来送“诚信经营”的匾额。红绸揭开时,元凤端着刚蒸好的枣花馍从厨房探出头,雪白的馍馍沾着热气,衬得兄妹俩眼角的笑纹都暖融融的。
“去年腊月廿三那桌客人说的糖醋排骨做法,你记下来没?”祖龙摸着匾额边角的鎏金花纹,忽然想起什么。元凤擦着手从围裙兜里掏出皱巴巴的纸页,上面歪歪扭扭画着调料罐子——那是她偷偷在灶台边记的改良配方。
窗外忽然飘起细雪,马车夫老李跺着脚推门进来,甩落肩头的雪花:“前街王掌柜的新铺子今儿开业,可没咱们这儿热闹!您看这灯笼红得透亮,连雪粒子落上面都像沾了喜气。”祖龙笑着往他手里塞了个热乎的馍馍,抬头看见自家招牌“龙凤小馆”在风雪里晃了晃,新漆的枣红色亮得能照见人影。
元凤忽然指着窗外笑出声:几个孩子举着糖葫芦在马车旁打转,鼻尖冻得通红。她转身从橱柜里拿出去年腌的糖蒜,用草纸包了几包递过去。雪越下越大,小饭馆的木门“吱呀”响了又响,熟客们哈着白气进门,喊着“照旧来碗热汤”,祖龙挂灯笼时沾在袖口的金粉,跟着他擦桌子的动作簌簌落在青砖地上,像撒了满地碎星星。
后半夜封灶时,元凤数着账本上的红笔批注,忽然看见祖龙在“翻新开销”底下偷偷画了个小镯子——那是她去年提过一句“缺个扎头发的”。火塘里的余烬“噼啪”爆响,映着墙上新贴的“招财进宝”年画,兄妹俩没说话,却都听见窗外的风雪里,传来远处隐约的鞭炮声——旧年的尾巴,正跟着这烟火气,慢慢融进小饭馆暖烘烘的灯火里。
五更梆子响过三巡时,祖龙往火塘里添了最后一块炭。元凤摸着账本上那个歪扭的小镯子画痕,忽然从围裙里掏出个油纸包——是赶集时偷偷买的檀木梳,梳背刻着极小的“龙”“凤”二字。
“先给铺子换新,咱自个儿的……”她话没说完,祖龙已经把梳子插进她沾着面香的发间。窗棂纸上映着细碎的雪光,新贴的窗花在风里轻轻颤动,把“福”字的影子晃得满墙都是。
远处传来第一声鸡鸣,祖龙推开木门,冷冽的雪气裹着灯笼的红光涌进来。他望着门上崭新的对联,忽然听见元凤在身后轻声说:“等开春儿,咱把西墙那扇漏风的窗换成雕花的吧。”
雪粒子落在灯笼穗子上,簌簌成声。小饭馆的灯火映着兄妹俩的影子,在结了薄冰的青石板上拉得老长——就像他们这些年攒下的日子,虽带着烟火的粗粝,却被彼此的笑闹焐得暖烘烘的。
祖龙忽然指着东边天际:淡青色的晨光里,一星半点的灯笼渐次亮起,像撒在雪地上的红豆。元凤嗅着空气里若有若无的腊梅香,忽然觉得这翻新的何止是铺子——那些被烟火熏暖的日子,正跟着这漫天飞雪中的灯火,一桩桩、一件件,在他们掌心里,慢慢酿成了最实在的福气。
木门“吱呀”合上时,火塘里的炭忽然爆出个明亮的火星。新一年的晨光,正从雕花窗棂的缝隙里漏进来,把“龙凤小馆”的算盘珠子照得发亮——那上面记着的,从来不止是银钱流水,还有这对兄妹藏在柴米油盐里,慢慢发芽的、热乎的盼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