无声的告白

医院的走廊在深夜变得格外安静。

周诗雨坐在ICU外的长椅上，手里捏着一罐热咖啡。王奕已经进去三个小时了，护士说，她母亲的情况暂时稳定，但意识仍然模糊，偶尔会无意识地呢喃几个音节。

自动门滑开的声音让她抬起头。

王奕走出来，眼眶通红，头发乱糟糟的，像是刚经历了一场无声的崩溃。她看见周诗雨，脚步顿了一下，然后慢慢走过来，在她身边坐下。

"她睡着了。"王奕的声音很轻，像是怕惊醒什么。

周诗雨把咖啡递给她，王奕接过，指尖冰凉，碰到周诗雨的手时微微颤抖。

"谢谢。"王奕低声说。

周诗雨没说话，只是轻轻握住了她的手。

王奕的手指僵硬了一瞬，随后慢慢放松，任由周诗雨将自己的手包裹在掌心。

"你手好冷。"周诗雨说。

"嗯。"

"累吗？"

"嗯。"

"要不要靠着我睡一会儿？"

王奕没回答，但她的身体已经无声地倾斜过来，额头抵在周诗雨的肩膀上。周诗雨能感觉到她的呼吸，温热而缓慢，像是终于找到了一个可以短暂停靠的地方。

"周诗雨。"王奕突然开口，声音闷闷的。

"嗯？"

"如果……我是说如果，"她的声音很低，"我妈真的醒过来了，我该怎么办？"

周诗雨侧过头，看着王奕的侧脸。她的睫毛在灯光下投下一小片阴影，鼻梁上有一道浅浅的疤痕，是小时候摔的。

"你想怎么办？"周诗雨轻声问。

王奕沉默了很久，最后摇了摇头："我不知道。"

周诗雨握紧了她的手："那就慢慢想，不急。"

王奕的肩膀微微放松了一些。她闭上眼睛，呼吸渐渐平稳。周诗雨看着她，心里涌起一种奇怪的感觉——像是酸涩，又像是温暖，像是一颗种子在胸腔里悄悄发芽。

她轻轻拨开王奕额前的一缕碎发，指尖碰到她微凉的皮肤。王奕没有躲，只是睫毛轻轻颤了颤。

"周诗雨。"王奕又开口，这次声音更轻，像是梦呓。

"嗯？"

"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？"

周诗雨愣了一下，随后笑了："因为……"

她的话没说完。王奕突然抬起头，目光直直地看着她。她的眼睛很黑，像是盛满了整个夜晚的寂静。

周诗雨的心跳漏了一拍。

然后，王奕凑近她，很轻、很快地，在她的嘴角碰了一下。

像是一片羽毛落下，又像是一颗星星坠地。

周诗雨僵在原地，耳尖瞬间烧了起来。

王奕已经退开，低着头，手指无意识地捏着咖啡罐，指节发白。

"……对不起。"她低声说。

周诗雨深吸一口气，伸手捧住她的脸，强迫她抬起头。

"不要道歉。"她说，然后吻了回去。

这个吻比王奕的还要轻，像是试探，又像是确认。王奕的呼吸乱了，手指攥紧了周诗雨的衣角，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。

分开时，两人的脸都红得不像话。

"……这算什么？"王奕小声问。

周诗雨看着她，突然笑了："你说呢？"

王奕别过脸，耳根通红："我不知道。"

"那就慢慢想，"周诗雨凑近她，额头抵着她的额头，"不急。"

走廊的灯光温柔地笼罩着她们，像是终于为这场漫长的雨季画上了一个句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