江临月睁开眼睛时，首先感受到的是后脑勺传来的钝痛。她下意识想抬手揉一揉太阳穴，却发现自己的手腕被什么东西束缚着。
银丝眼镜后的双眸骤然紧缩。
她正坐在一张硬木椅子上，双手被粗糙的麻绳绑在身后。眼前是一排排高耸的书架，木质陈旧，散发着霉味和某种说不清的腥气。昏暗的灯光从头顶投射下来，在她脚边投下一圈惨白的光晕。
"醒了？"
一个冷淡的女声从右侧传来。江临月转头，看到一名留着黑色短发的女子同样被绑在椅子上，正用审视的目光打量着她。女子约莫二十七八岁，面容清秀但眼神锐利，像是能看透人心。
"这是哪里？"江临月问道，声音比她预想的要镇定。
"我也想知道。"短发女子微微挣动了一下绑在身后的手腕，"周斯宁，诺维斯学术院生物系。"
"江临月，昭华大学密码学。"她下意识报出自己的专业，随即皱眉——在这种场合，职业身份有什么意义？
"密码学？"周斯宁眼中闪过一丝笑意，"有意思。"
"喂！你们能不能先别自我介绍？"左侧传来一个不耐烦的声音。江临月转头，看到一名黑色大波浪卷发的女子正暴躁地扭动着身体，金丝眼镜后的眼睛燃烧着愤怒的火光，"谁他妈把我们绑到这种鬼地方来的？等老娘出去——"
"省省力气吧，裴烬。"周斯宁打断她，"喊破喉咙也没用。"
"你们认识？"江临月敏锐地察觉到两人之间的熟悉感。
"明德大学法律系的疯女人，谁不认识？"周斯宁嘴角勾起一丝冷笑。
裴烬正要反唇相讥，一个怯生生的声音从角落传来："那个...我们是不是应该先想办法解开绳子？"
江临月这才注意到房间另一端还绑着两个人。说话的是个粉色短发的年轻女孩，看起来不过二十出头，脸上还带着稚气。她旁边是一名黑发高马尾的女子，正闭着眼睛似乎在沉思。
"何梦音，星墨传媒大学。"粉色短发的女孩自我介绍道，声音有些发抖，"我本来在宿舍剪视频，突然眼前一黑就..."
"陆仪，心理咨询师。"高马尾女子睁开眼睛，那是一双异常平静的眼睛，"我们被绑架了，但绑匪不在现场，说明要么有监控，要么——"
她的话被一阵刺耳的电子音打断。房间中央的空气突然扭曲，浮现出一行血红色的文字：
【欢迎来到血色图书馆。游戏规则如下：】
文字下方，更多的血字逐一浮现：
【1. 你们有三小时时间找到《永生之书》并解读其中密码】
【2. 禁止破坏图书馆设施】
【3. 禁止攻击工作人员】
【4. 违反规则者将受到惩罚】
【5. 游戏现在开始】
文字消失的瞬间，绑住她们的绳索自动松开，啪嗒一声掉在地上。
江临月立刻站起身活动手腕，目光迅速扫视整个空间。这是一个约两百平米的圆形图书馆，四周都是高至天花板的书架，中央摆放着几张阅览桌。唯一的出口是一扇厚重的橡木门，此刻紧闭着。
"这是什么恶作剧吗？"何梦音揉着手腕，声音里带着哭腔。
"恶作剧不会用这种级别的全息投影。"陆仪走到门前推了推，纹丝不动，"门被锁死了。"
裴烬已经大步走向最近的书架："三小时？足够我把这破地方翻个底朝天了！"
"等等。"江临月拦住她，"规则说禁止破坏设施，暴力翻找可能会触发惩罚。"
"哈！"裴烬甩开她的手，"你该不会真相信那什么鬼规则吧？"
"在未知环境中，谨慎是必要的。"周斯宁冷静地说，她已经走到一个书架前，手指轻轻抚过书脊，"这些书...排列有规律。"
江临月闻言走近，仔细观察书架。果然，书脊上的编号并非随机排列，而是遵循某种数学序列。
"斐波那契数列..."她喃喃道。
"什么？"何梦音凑过来。
"书架排列遵循斐波那契数列，这是一种——"
"我知道什么是斐波那契数列，"何梦音打断她，粉色短发随着摇头的动作轻轻晃动，"我是学新媒体艺术的，又不是文盲。问题是，这有什么意义？"
江临月推了推眼镜："可能是线索。《永生之书》的位置或许与这个序列有关。"
"分头找吧。"陆仪提议，"我们五个人，每人负责一个区域。"
"不行。"周斯宁立刻反对，"在未知危险环境中分散是愚蠢的。我们应该保持在一起。"
"我同意。"江临月点头，"而且规则提到有'工作人员'，我们还没见到。"
正说着，一阵沙沙声从书架深处传来。五人同时转头，看到一个佝偻着背的老人推着一辆图书车缓缓走出。他穿着陈旧的图书管理员制服，脸色灰白，眼睛浑浊无神。
"您好！"何梦音下意识打招呼，却被裴烬一把捂住嘴。
"别出声，"裴烬压低声音，"看看再说。"
老人似乎没注意到她们，自顾自地将车上的书籍一本本放回书架。他的动作机械而精准，每本书都分毫不差地回归原位。
江临月注意到一个细节：老人放书时，手指从不触碰书脊上的编号。
"规则第三条，"她小声提醒，"禁止攻击工作人员。"
"谁要攻击一个老头子了？"裴烬嗤笑，但眼神警惕。
老人突然停下动作，缓缓转头看向她们。那一瞬间，江临月感到一股寒意从脊背窜上来——老人的眼球是全黑的，没有一丝眼白。
"借阅时间...三小时..."老人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，"逾期...惩罚..."
说完，他继续推着车向前走，消失在书架深处。
"那是什么鬼东西？"何梦音声音发抖。
"不是人类。"周斯宁冷静判断，"至少不是活人。"
陆仪突然走向老人刚才整理过的书架："他放回去的书...你们看。"
江临月跟过去，发现那些书的书脊上都有一个相同的符号：一个倒置的三角形，里面画着一只眼睛。
"共济会符号的变体..."她皱眉，"这可能是线索。"
"《永生之书》会不会也有这个标记？"何梦音问。
"很可能。"江临月点头，"我们找找看。"
五人开始在附近书架搜寻。江临月专注于书脊上的编号模式，试图找出与斐波那契数列相关的特殊位置。周斯宁则仔细检查每本书的材质和气味，用她法医的专业知识判断是否有异常。
"这本。"周斯宁突然抽出一本深红色封皮的书，"封面有人体组织残留的气味。"
裴烬凑过来："你闻得出来？"
"职业习惯。"周斯宁面无表情地翻开书页，随即皱眉，"空白...全是空白页。"
"给我看看。"江临月接过书，对着灯光仔细观察，"有隐形墨水...需要特定条件才能显现。"
就在这时，何梦音发出一声惊叫。众人回头，看到她跌坐在地上，面前的书架正在微微震动。
"我...我只是碰了一下那本黑色封面的书..."她结结巴巴地说。
书架震动的幅度越来越大，顶层的书籍开始掉落。江临月看到一本厚重的词典直直朝何梦音头顶砸去。
"小心！"
一道黑影闪过，裴烬以惊人的速度扑过去，将何梦音推开。词典重重砸在裴烬手臂上，发出令人牙酸的撞击声。
"裴烬！"周斯宁冲过去检查她的伤势。
"没事..."裴烬咬牙，金丝眼镜歪在一边，额头上渗出冷汗，"妈的，真疼..."
一滴血从她手臂伤口滴落，恰好落在那本黑色封面的书上。书页突然自动翻开，散发出诡异的红光。
江临月警惕地靠近，看到书页上浮现出血色文字：
【牺牲者的血是钥匙】
与此同时，整个图书馆的光线突然变暗，四周的书架开始移动，发出沉重的摩擦声。当震动停止时，一条新的通道出现在她们面前，通向一个之前不存在的区域。
"看来我们找到线索了。"陆仪轻声说。
江临月扶起裴烬，周斯宁撕下自己衬衫一角为她简单包扎。何梦音眼眶发红，不停道歉。
"别废话了，"裴烬虽然脸色苍白，却依然挂着那副标志性的疯批笑容，"继续前进吧，姐妹们。游戏才刚开始呢。"
五人走向新出现的通道，谁也没注意到，在她们身后，那个图书管理员老人正站在阴影处，漆黑的双眼静静注视着她们的背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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