请柬风波平息后的周末，费渡和骆闻舟按计划带双方父母去苏绣坊取定制的婚礼服装。清晨的阳光透过梧桐叶洒在柏油路上，费渡握着方向盘的手偶尔搭在骆闻舟椅背，指尖轻轻蹭过他后颈：“昨天妈说奶奶要穿那件苏绣牡丹旗袍，咱们得先去确认尺寸。”
“放心，”骆闻舟翻着手机里的备忘录，侧头时耳尖被阳光晒得发红，“我早上特意给裁缝铺打了电话，说已经改好了。”
苏绣坊的门帘是靛青色的棉麻，挂着铜铃铛，推开门便有沉水香的味道飘来。骆奶奶正对着镜子试穿旗袍，银白的头发盘成髻，领口的牡丹刺绣从月白色缎面上绽开，衬得她眼角的皱纹都带着喜气：“小渡啊，你看这腰身是不是太紧了？”
“刚好呢，”费渡蹲下来帮她理了理裙摆，指尖掠过旗袍下摆的珍珠扣，“奶奶走路时能迈开步子就行。”
骆爷爷穿着黑色中山装站在旁边，手里攥着顶藏青礼帽，看骆奶奶的眼神像年轻时那样亮：“当年我追你奶奶，就是看她在纺织厂踩缝纫机，腰肢比现在这旗袍还细。”
“爸您又来了，”骆母笑着打断，自己正试穿一件浅粉色改良旗袍，腰间系着同色丝巾，“当年您可是连话都不敢说，还是我妈主动递的橘子。”
试衣间里忽然传来布料摩擦声，骆闻舟探头一看，只见费渡正踮脚够挂在高处的西装外套——那是他特意为婚礼选的深灰色三件套，袖口绣着暗纹的竹叶。“我来帮你。”他走进狭小的空间，伸手勾住衣架时，费渡的后背正好贴在他胸口。
“别动，”费渡呼吸突然变重，手指无意识地揪住骆闻舟的衬衫领口，“你靠这么近，我能闻到你身上的雪松味。”
骆闻舟喉结动了动，低头看见费渡耳尖泛红，忍不住用鼻尖蹭了蹭他的发顶：“昨晚你说梦话都在念叨‘请柬排版’，要不要靠在我肩上歇会儿？”
“不用，”费渡松开手，接过西装时指尖划过骆闻舟的手腕，“等下还要帮妈挑敬酒服。”
就在这时，试衣间的门被敲响。骆母的声音带着笑意传进来：“你们俩躲里面干嘛呢？外面有惊喜。”
两人走出去，只见地上放着个雕花木盒，打开后是一件白色婚纱——这是费渡偷偷找设计师定制的，鱼尾裙摆上缀满碎钻，像把银河揉碎了缝进去。“这是……”费渡抬头看向骆闻舟，发现他也愣住了。
“上周我陪你去医院复查，你在诊室门口看婚纱杂志的样子，”骆闻舟挠了挠头，耳朵根通红，“我就记下了你喜欢的款式。”
费渡指尖抚过裙摆上的蕾丝，突然笑了：“其实我也给你准备了东西。”他从包里拿出个丝绒盒子，里面躺着枚铂金戒指，戒圈内侧刻着“L&F”的缩写，“本来想在婚礼当天给你的，但现在就想看你戴上。”
骆闻舟单膝跪地，任由费渡把戒指推进他无名指根部。窗外的风掀起门帘，吹得铜铃叮当响，骆奶奶举着手机拍照：“快站好，让奶奶给你们拍张婚纱照！”
两人依偎着站在绣架前，背后是盛开的牡丹屏风。费渡忽然凑近骆闻舟耳边：“晚上我们去江边散步吧，我想告诉你一个秘密。”
“什么秘密？”骆闻舟帮他整理被风吹乱的刘海。
“关于我第一次见你时的感觉，”费渡的眼睛在阳光下像浸了蜜的琥珀，“那天你穿着警服，蹲在巷子里帮迷路的小孩擦眼泪，我就想，这个人要是能属于我就好了。”
夕阳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，交叠在一起像两棵缠绕的树。回家的路上，费渡靠在骆闻舟肩头打盹，手里还攥着那枚没来得及戴的婚戒。骆闻舟放慢车速，看着后视镜里父母正在讨论回礼清单，爷爷奶奶则商量着要在院子里种些月季——那是他们当年结婚时种的花。
到家时，费渡迷迷糊糊地睁开眼，发现骆闻舟正抱着他往卧室走。“放我下来，”他搂着对方脖子笑，“我自己能走。”
“别动，”骆闻舟低头吻了吻他的额头，“今晚我做晚饭，你想吃什么？”
“糖醋排骨，”费渡想了想又补充，“还有你煮的番茄鸡蛋汤。”
厨房里很快飘出香气，费渡靠在门框上看骆闻舟系着围裙忙碌，锅里的汤汁咕嘟冒泡，映得他侧脸温柔。这时手机震动，是婚纱店发来的消息：【您的婚纱已修改完毕，可随时来取】。
费渡把屏幕转向骆闻舟，后者举起锅铲做了个OK的手势。窗外的月亮升起来，照亮客厅茶几上的请柬——那些亲手制作的卡片上，每一张都贴着他们在不同地方拍的合照：警局门口、医院走廊、老房子的葡萄架下……
“对了，”骆闻舟突然想起什么，“明天陪我去趟警局，同事们说要给我们办个单身派对。”
“好啊，”费渡走到他身后环住腰，下巴搁在肩窝，“不过先说好，不许喝太多酒。”
“知道啦，”骆闻舟转身把他拥进怀里，鼻尖蹭着他锁骨处的淡疤——那是去年执行任务时留下的，“以后每天都听你的。”
夜渐深，月光爬上床头柜，照在那枚静静躺着的戒指上。费渡蜷缩在骆闻舟怀里，听着彼此均匀的呼吸声，忽然觉得所谓幸福，不过是有人陪你熬过深夜，也共享晨光；是在琐碎的日子里互相迁就，又在重要的时刻悄悄为对方准备惊喜；是明知前方会有风雨，却依然愿意握紧彼此的手，一步一步走向未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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