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穿透舷窗时,骆母正轻手轻脚地往甲板上摆早餐。瓷盘里盛着金黄酥脆的菠萝滚饼,刚煎好的培根裹着半熟蛋液微微颤动,空气里飘散着现磨咖啡的醇香。她抬头看见儿子扶着腰从舱门钻出来,嘴角立刻扬起促狭的笑:“年轻人就是要多锻炼嘛。”说得正在给费渡揉肩膀的骆闻舟手一抖,惹得怀里的人咯咯直笑。
费渡蜷在吊篮藤椅里翻相册,指尖划过那些定格的瞬间——潜水时鼓起的氧气面罩像透明泡泡罩住两人交叠的脸庞,冲浪板上湿漉漉的头发贴在锁骨凹处汇成小水洼,篝火晚会时被火光染成琥珀色的瞳孔盛满碎星。忽然一双手从背后伸来挡住视线,骆闻舟把剥好的荔枝塞进他嘴里:“看什么呢这么入神?”汁水溅到下巴又被温柔舔去,惊起旁边正在整理渔具的父亲咳嗽两声。
游艇停靠在无人岛附近海域,父亲掏出特制的双人浮潜装备。这种连体式潜水服腰部采用镂空设计,当两人背对背调整呼吸器时,肌肤相贴处传来细微战栗。费渡戴着荧光橙面的镜框潜入水下,立刻被眼前景象震撼——成千上万的沙丁鱼群组成银色漩涡,他们像是闯入了流动的液态金属世界。骆闻舟抓住他的手指向深处,那里有条巨大的海鳗正从沉船舷窗探出头,鳞片在暗流中泛着幽蓝光泽。
正午时分突遇雷阵雨,众人挤进船舱玩起了桌游。母亲拿出自制的命运转盘,指针停在“真心话大冒险”。轮到骆闻舟时被问及初见印象,他目光灼灼地望向身旁少年:“像只炸毛的小奶猫。”轮到费渡则狡黠一笑:“以为是个严肃的老古板呢。”话音未落就被拽着跳进充气泳池,飞溅的水花惊飞了桅杆上栖息的海鸥。
暴雨过后天空架起七彩云桥,父亲提议攀登观景台俯瞰全景。螺旋阶梯陡峭湿滑,费渡几次踩空都被身后的人稳稳托住后腰。站在最高处的玻璃地板上往下看,整片海域尽收眼底,浪涛拍打礁石激起十丈高的水幕。骆闻舟突然单膝跪地举起枚贝壳戒指:“上次捡到你吐槽丑的那枚扇贝……”原来早被能工巧匠打磨成月光石镶嵌的求婚信物。
傍晚涨潮前他们在沙滩发现寄居蟹族群迁徙奇观,上百只背着螺壳的小生物浩浩荡荡奔向大海。费渡蹲着观察时被浪花打湿裤脚也浑然不觉,直到被揽入带着体温的怀抱才惊觉暮色已浓。骆闻舟变魔术般从背后抽出防潮毯铺开,两人并排躺着看夜光藻随波起伏,如同大地倒映在海面上的星图。
晚餐后母亲端出草莓慕斯蛋糕,奶油裱花藏着惊喜——底层竟埋着用巧克力写的情诗。父亲适时播放起老式留声机里的华尔兹舞曲,骆闻舟牵着费渡的手旋进舞池中央。旋转到落地窗前时故意放慢脚步,让月光恰好笼住他们交握的手掌,玻璃上映出的影子仿佛正在跳一支永不落幕的慢三步。
深夜甲板上飘着薄荷精油熏香,父亲泡制的安神茶在保温壶里咕嘟作响。费渡窝在骆闻舟怀里数远处货轮闪烁的航灯,听着胸腔传来规律的心跳声渐渐困倦。迷糊间感觉额头落下轻柔吻,男人低沉嗓音混着涛声钻进耳蜗:“明天带你去看粉色珊瑚礁。”梦里他真的变成了条小鱼,摆着尾巴钻进爱人用手臂圈成的温暖水域。
次日破晓前游艇悄然启航,目的地是传说中会出现荧光海滩的秘密海湾。当船头划破晨雾驶入浅滩时,整片海域突然亮起蓝绿色微光,无数发光微生物在他们经过时绽开成绚烂星河。费渡赤脚踩进及踝深的海水里欢呼雀跃,转身却撞进早有准备的怀抱——骆闻舟捧着用夜光颜料绘制的水彩盘笑道:“来画我们的专属星空吧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