初露时,骆母已在灶台前忙碌多时。铁锅里的海鲜粥咕嘟作响,米香混着虾干的鲜甜弥漫整间厨房。她将切碎的葱花撒入锅中,眼角瞥见儿子倚着门框打哈欠,身后还跟着揉眼睛的费渡。“快去洗漱。”她笑着挥舞锅铲,“今日要做你们爱吃的虾饺。”
餐桌上,骆父正擦拭着祖传的青花瓷碗碟。这些器皿还是他成婚时置办的,此刻被阳光镀上一层金边。费渡盯着案板上活蹦乱跳的基围虾跃跃欲试,骆闻舟及时按住他蠢蠢欲动的手:“让爸来处理,刀工比你利索多了。”话虽如此,却悄悄把最肥美的那只留到少年碗里。
饭后,骆母翻出针线筐补缀渔网。她的手指灵巧地穿梭在尼龙丝间,偶尔抬头教导费渡如何打水手结。少年学得认真,细长的睫毛在阳光下投下蝶翼般的影子。骆闻舟假装查看气象预报,实则偷偷用手机记录下这温馨的画面——母亲鬓角新添的白发与少年专注的神情形成奇妙的和谐。
午后突如其来的阵雨困住了众人。他们挤在堂屋听老式留声机播放的黑胶唱片,雨水顺着屋檐连成珠帘。费渡趴在木窗边看雨滴在海面激起涟漪,骆闻舟从背后环住他,下巴搁在肩窝处指点远处若隐若现的彩虹。骆母泡了桂花红茶端来,发现两个男人竟凑在一起研究航海图上的标注,茶几上散落着饼干碎屑和被涂改多次的航线笔记。
雨停后,海滩上出现许多新形成的潮汐池。骆父带着他们捕捉退潮时被困的小螃蟹,费渡兴奋地提着小桶跟在后面。当少年蹲身观察透明虾群时,骆闻舟忽然单膝跪地,用贝壳盛起一汪海水递到他唇边:“尝尝看,比汽水还清甜。”晶莹的水珠顺着下巴滑落,在锁骨处汇成小小的水洼。
傍晚时分,海风渐起。骆母在院子里晾晒刚织好的毛衣,毛线针碰撞发出清脆声响。费渡主动帮忙撑开衣架,却被缠绕的毛线困住手脚。骆闻舟慢条斯理地解开纠缠,指尖有意无意划过少年温热的皮肤。母亲假装没看见儿子泛红的耳尖,只是笑着提醒:“当心别弄乱了我的针脚。”
夜幕降临前,一家人围坐在庭院烧烤。骆父展示秘制腌料抹在秋刀鱼上,油脂滴落在炭火里滋滋作响。费渡尝试翻转香肠却差点烫伤手,被骆闻舟从后方整个圈在怀里指导动作。烟雾缭绕中,骆母往每个人碗里盛了冬瓜薏米汤:“败火气的。”目光扫过儿子护着少年的姿势,嘴角扬起意味深长的弧度。
月光下的码头泛起银蓝色波纹。骆闻舟提议夜钓,实则想带费渡体验不同的海上夜景。小船缓缓驶离岸边,船头的马灯吸引来成群萤火虫环绕飞舞。当少年惊呼着拉紧他的衣袖时,男人顺势十指相扣:“怕吗?有我在。”浪花拍打船舷的节奏恰似心跳的频率。
归航途中遭遇轻微颠簸,费渡不慎跌入舱内软垫间。骆闻舟俯身去扶时,两人鼻尖几乎相触。呼吸交错的瞬间,船舱外忽然炸开漫天烟花——原来是骆母提前准备好的惊喜。璀璨火光映照在彼此瞳孔深处,将未说出口的话语都化作眼底星辰。
深夜露台乘凉时,骆父取出珍藏多年的威士忌与儿子对饮。琥珀色液体在杯中晃动着微光,老人忽然开口:“当年我追你妈时也常带她来看海。”话音刚落就被屋内传来的嬉闹声打断——费渡正拉着骆母跳简单的交谊舞,舞步虽笨拙却充满欢愉。
子夜时分,涨潮的声音愈发清晰。四个人躺在沙滩上看银河倾泻而下。费渡指着天狼星问方位,骆闻舟顺势握住他的手调整角度:“那是指引方向的星星。”骆母靠在丈夫肩头轻笑:“就像某些人总能找到自己的归宿。”海浪温柔地漫过脚背,仿佛整个世界都在为他们的爱情谱曲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