梧桐叶裹挟着九十年代特有的微风,悄然掠过巷口。少年骆闻舟擦枪的动作突然一滞,指尖的细腻触感被一种莫名的危机所取代。他警觉地抬起头,却看见成年版的自己正与一个银发青年十指相扣,蓝光与红痕交织的手掌稳稳按在芯片孔洞之上。扳机扣到一半的手指缓缓松开,枪管垂下时撞出一声清脆的金属音。“你们是谁?”少年嗓音带着变声期特有的沙哑,却依旧稳稳地将枪口对准两人的眉心。费渡轻笑一声,手术刀在他指间旋出一道锐利的银光:“小骆队,放下枪,不然三十秒后你会因为祖父悖论被自己开枪打死。”少年骆闻舟瞳孔骤缩,而成年骆闻舟忽然俯身,揽住他的肩膀,压低声音道:“看见二楼窗边,穿白大褂的自己了吗?他现在往差分机里输入的代码,会决定你三分钟后扣扳机的角度。”话音未落,二楼传来“哐当”一声金属坠地的声响——青年费渡竟失手打翻了烧杯。“看来连蝴蝶效应都算不准啊。”成年费渡倚着墙嗤笑,袖口下的衔尾蛇图腾却骤然发烫。他猛然转头,蓝光匕首划破空气,精准刺入少年骆闻舟耳后三寸的虚空。血色乌鸦的尖喙从空气中啄出,鸦羽如雪花般纷飞,随即凝成费承鄞阴鸷的笑容:“师兄,偷了钥匙就想开锁?天真!”少年骆闻舟的枪瞬间调转方向,准星死死咬住成年费渡的眉心。而成年骆闻舟的瞳孔中泛起金红血丝,胸口弹疤下的时空锚点轰然爆发。四百个时空的雨幕倾盆而下,雨水冲刷过的青砖上,费承鄞用甲骨文刻写的咒文逐渐浮现——“因果即枷锁,轮回乃牢笼”。“原来你把自己封在最古老的时空里。”费渡舔去指尖沾染的血珠,手术刀划开手腕动脉,蓝血滴入差分机电路板。九十年代的电子设备突然迸发出刺眼的超频蓝光,二楼窗边的青年费渡虚影与当下身影重叠,两道声音同时响起:“要破因果链,得先杀逻辑闭环!”成年骆闻舟骤然拽过少年骆闻舟的枪管,子弹穿透自己左肩的瞬间,时空锚点吞噬了弹道轨迹。鲜血溅在咒文上的刹那,费承鄞的脸扭曲成数据流:“蠢货!你以为疼就能改写命运?”“疼是为了记住。”成年费渡将衔尾蛇图腾按进咒文裂缝,蓝血顺着甲骨文的沟壑蔓延开来,“就像你教我们的那样——每个轮回都在血肉里刻代码。”少年骆闻舟怔怔地看着成年骆闻舟胸口的弹疤,突然扣动空枪扳机:“卡壳了……这不符合概率!”费承鄞的数据体在咒文崩解中尖啸,血色乌鸦群撞向差分机。成年费渡骤然将手术刀插进自己锁骨下的衔尾蛇图腾,蓝光炸开的瞬间,四十个时空的“费渡”同时举刀自残。数据洪流冲垮砖墙时,成年骆闻舟终于抓住少年骆闻舟的手,狠狠按在芯片上:“现在知道怎么当锚点了么?小崽子!”当一切归于寂静,巷口只余蓝玫瑰花瓣裹着带血绷带。二楼窗边的差分机屏幕闪烁着乱码,忽然跳出一行甲骨文——“下次见面,记得带红绳”。成年骆闻舟捂着渗血的肩膀瞥向身侧,银发青年正把玩着警徽链残片,唇角勾起一抹算计得逞的弧度:“骆队,刚才那枪要是偏半寸……”“你早把差分机改成瞄准辅助了。”骆闻舟扯过他的衣领,随意擦掉脸上的血渍,目光却落在青年费渡突然凝固的神色上。九十年代的夕阳将两人影子拉长成纠缠的藤蔓,而他们身后,少年骆闻舟擦完枪起身时,差分机屏幕悄然亮起一串新坐标——那是秦朝阿房宫的经纬度,梁柱间隐约可见青铜棺椁泛着血玉光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