费渡的指尖尚存蓝光匕首的寒意，那柄手术刀钉入墙砖时的震颤顺着金属传导至手臂，令他微微一滞。他垂下眼帘，掩住眼中翻涌的数据流，再抬眸时，唇角已勾出一抹熟悉的慵懒弧度：“骆队，警徽链断了，不如换条红绳？”骆闻舟攥着他后颈的手骤然收紧，又缓缓松开。无菌舱中冷冽的蓝光映得男人眉骨投下一片阴影，他低头瞥了一眼心口不再渗血的弹疤，喉结滚动：“费专家拆差分机都敢徒手掰，怕一根红绳？”话音未落，舱外刺耳的警报声划破寂静。程江残留的数据碎片仍在空气中嘶鸣，舱门外的走廊墙壁上，血色坐标如腐烂的血管般再度蔓延。费渡眯起眼，银发在无风中轻扬，锁骨下的衔尾蛇图腾忽然迸发出刺目的蓝光——那光芒并非攻击，而是凝成一朵含苞待放的蓝玫瑰。“看来有人不想让我们安稳过日子。”费渡轻笑一声，手术刀从墙砖中抽出，刃口闪过一串代码，“程江临死前把定位器藏在芯片里。骆队，你心脏里埋的东西，可不止时空锚点吧？”骆闻舟沉默片刻，突然撕开染血的警服衬衫。心口弹疤下，一枚微型芯片正随着呼吸微弱闪烁。他两根手指捏住芯片边缘，像是拔出子弹般利落地拽出，带出一串血珠：“费承鄞当年给我植入这东西时说——‘总有一天，你会亲手把它交给最信任的人’。”芯片落入费渡掌心的刹那，蓝玫瑰轰然绽放。花蕊中浮现出全息投影：四百个时空的骆闻舟与费渡彼此凝视，清朝刑场的血雨、未来战舰的爆炸、民国戏楼的水袖纠缠……所有画面最终汇聚成两人在无菌舱中十指相扣的倒影。“原来蓝玫瑰是这么用的。”骆闻舟舔了舔后槽牙，突然将费渡抵在舱壁上，警徽链残片擦过青年泛红的眼尾，“但为什么非得流血才能开花？”费渡仰头避开他的吻，手术刀却轻轻抵住男人喉结，声音低若呢喃：“因为疼痛会让数据具象化。就像你每次轮回都要挨一枪——”他忽然倾身咬住骆闻舟的下唇，齿间泄出一缕蓝光，“疼吗，骆队？”警报声骤然拔高。程江的残存数据竟借着蓝玫瑰的光能重新凝聚，化作一只半透明的血色乌鸦扑向芯片。骆闻舟猛然揽住费渡的腰旋身躲过袭击，警靴踩碎地面窜出的代码藤蔓：“这东西还没完！”“当然没完。”费渡在疾退中甩出手术刀，刀柄精准击中乌鸦头颅，“程江只是费承鄞分裂出的诱饵。真正的主脑还在某个时空等着坐收渔利。”他话音未落，蓝玫瑰突然凋谢，花瓣飘落处显露出星图坐标——竟是骆闻舟童年故居的经纬度。无菌舱的金属墙壁开始透明化，外界露出一片熟悉的老街区。九十年代的梧桐树影下，少年骆闻舟正蹲在巷口擦枪，而二楼窗边，穿白大褂的青年费渡正在调试一台古董级差分机。“看来要回去填坑了。”费渡把玩着手中的芯片，衔尾蛇图腾与蓝玫瑰光纹交织，“不过这次……换个玩法？”骆闻舟抓起警徽链残片串进芯片孔洞，挑眉看向时空漩涡：“怎么，怕我抢了你的高光戏份？”“怕你死了没人收尸。”费渡突然拽住他手腕十指相扣，蓝红交织的光束中，两人身影逐渐虚化。最后一秒，费渡的银发扫过骆闻舟染血的唇角。九十年代的巷口传来一声枪响，少年骆闻舟转头时，看见穿白大褂的青年正倚着差分机微笑，手中蓝光匕首折射出四百个时空的星光。
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