过敏警报

苏小阳盯着验血报告单上密密麻麻的数据，棉签还粘在顾临川肘窝处。清晨六点的急诊室里，消毒水味混着哈士奇身上的沐浴露香，熏得他太阳穴突突直跳。

"急性荨麻疹。"医生推了推眼镜，"患者对动物毛发严重过敏，建议立即隔离过敏源。"

病床上的顾临川闻言睁眼，输液管随着他抬手的动作微微晃动。晨光穿过百叶窗在他病号服上划出金线，连手背的针头都泛着高冷的光泽。

"听到了？"他的目光扫过蹲在角落的闪电，"把它送走。"

苏小阳突然抓住医生白大褂："这不可能！上周他还抱着等身高泰迪熊睡觉！"话音未落，闪电突然窜上床头柜，狗爪精准拍中呼叫铃。

尖锐的警报声中，顾临川猛地坐起。输液架轰然倒塌的瞬间，苏小阳瞥见他后颈处一闪而过的红痕——形状竟与闪电的爪印完美契合。

"顾先生昨晚偷撸狗了吧？"苏小阳晃着从垃圾桶翻出的宠物梳，"这上面可沾着哈士奇的毛。"

顾临川的瞳孔微微收缩，腕间的医用腕带突然绷紧。闪电适时发出呜咽，毛茸茸的脑袋蹭着苏小阳掌心，蓝眼睛里泛着奥斯卡级别的泪光。

"顾总！"林秘书破门而入，"与M集团的签约仪式提前了，您..."她的高跟鞋在看见病床旁狗崽时发出刺耳的摩擦音。

苏小阳感觉后颈一凉。顾临川不知何时下了床，带着药水味的气息拂过他耳畔："三分钟内解决它，否则你明年工资都不够赔违约金。"

五分钟后，加长林肯后座。顾临川正在系领带，脖颈处的红疹被丝质布料遮得严严实实。副驾驶座上的苏小阳抱着伪装成毛绒玩具的闪电，狗爪子正扒拉着他衬衫第三颗纽扣。

"顾先生，您说过对活体动物过敏。"苏小阳压低声音，"但今早我查了监控，凌晨三点您偷偷给闪电喂了进口牛排。"

车身突然急刹。顾临川的钢笔在合同上划出长长墨痕，前排传来司机颤抖的声音："顾总，有...有碰瓷的。"

斑马线上，橘猫正悠闲地舔爪子。苏小阳还没反应过来，怀里突然一空。后视镜里，顾临川已经抱着闪电冲下车，意大利手工皮鞋险些踩进排水沟。

"瞳孔正常，心跳平稳。"他单膝跪地检查橘猫，修长手指在阳光下泛着玉色，"苏小阳！急救箱！"

苏小阳举着生理盐水冲过去时，正看见闪电在舔顾临川的手表。男人卷起的衬衫袖口下，成片的红疹正沿着小臂蔓延，像雪地里绽开的红梅。

签约会场，M集团代表看着顾临川左手背的输液贴，露出意味深长的笑："顾总这是连夜操劳？"

苏小阳突然从背景板后探出头："我们顾总对贵司的企划案过敏！"他举起不知从哪搞来的防毒面具，"不过别担心，我已经找到特效药了。"

满场死寂中，顾临川从容起身。他解开西装纽扣的瞬间，闪电从定制公文包中窜出，叼着合同精准跃进代表怀里。此起彼伏的快门声里，苏小阳看见男人喉结滚动，将抗过敏药片混着笑意咽下。

深夜的宠物医院，苏小阳正在给闪电梳毛。监控屏幕突然亮起，画面里的顾临川正抱着等身高考拉玩偶开视频会议，冷峻的侧脸贴着毛茸茸的耳朵。

"汪！"闪电突然撞翻消毒液，淡蓝色液体在瓷砖上洇出心形。苏小阳手忙脚乱擦拭时，头顶传来熟悉的雪松香。

"解释一下。"顾临川拎着湿透的财务报表，"为什么我的书房会出现狗爪印版《向日葵》？"

苏小阳转身撞翻工具架，绷带卷滚落脚边。顾临川俯身去捡的瞬间，闪电扯开了他的真丝领带。月光透过玻璃幕墙，将两人一狗的影子叠成滑稽的皮影戏。

"其实您根本不过敏吧？"苏小阳突然开口，"那些红疹遇到动物毛茸茸反而会消退。"他举起手机，屏幕上是顾临川撸猫时红疹消散的连拍照。

空气突然凝滞。顾临川松了松领口，露出锁骨处未消的抓痕："苏医生想知道真相？"他步步逼近，将苏小阳困在处置台前，"那就准备好用一辈子来..."

警报器突然嘶鸣，自动喷淋系统兜头浇下。闪电在泡沫雨中欢快蹦跶，苏小阳抹着脸上的水渍大笑："顾总，您现在像只炸毛的布偶猫！"

顾临川甩开湿发，水珠划过滚动的喉结："明天开始，你负责教我撸狗的正确姿势。"

"报酬呢？"

男人转身走向月光，湿透的衬衫透出劲瘦腰线："允许你叫我临川。"