苏小阳站在玄关处，怀里抱着装狗崽的航空箱，运动鞋在光可鉴人的大理石地面上碾出吱呀轻响。他盯着客厅里那面占据整堵墙的毛绒玩具展示柜，嘴角抽搐得像得了帕金森。
"顾先生..."他咽了下口水，"您说的'临时寄养场所'，该不会是这间市值八位数的豪宅吧？"
顾临川正在给智能门锁录入指纹，闻言淡淡瞥了眼正在扒拉史迪仔玩偶的哈士奇："纠正两点。第一，这是员工宿舍；第二，它现在叫闪电。"
"员工宿舍？"苏小阳差点被口水呛到，"您家玄关比我整个出租屋都大！"
"准确来说，是你的新住所。"顾临川解开西装袖扣，腕表在暮色中泛着冷光，"鉴于你的工作失误导致我损失了三条领带、两双皮鞋以及..."他忽然顿住，耳尖可疑地泛红，"总之，在闪电学会用宠物马桶之前，你负责全天候监护。"
苏小阳刚要反驳，航空箱突然传来刺啦刺啦的抓挠声。闪电不知何时扒开了锁扣，叼着限量版皮卡丘玩偶满屋乱窜，尾巴扫过水晶吊灯发出叮铃哐啷的声响。
"快抓住它！"苏小阳飞扑过去，却撞翻了装满布偶的玻璃柜。漫天飘落的绒毛中，他看见顾临川以华尔街之狼的气势扑向狗崽，却在即将碰到闪电的瞬间触电般缩手。
"顾先生怕狗？"苏小阳狐疑地眯起眼，闪电正欢快地撕咬男人裤脚。
顾临川迅速后退三步，后腰撞上展示柜发出闷响："我对活体动物过敏。"
"那这些..."苏小阳拎起沾着口水的可达鸭玩偶。
"装饰品。"顾临川转身走向开放式厨房，发红的耳尖暴露在落日余晖中，"你睡次卧，衣柜里有备用..."
惊天动地的碎裂声打断了他的话。两人同时转头，只见闪电蹲在餐边柜上，无辜的蓝眼睛映着满地青花瓷碎片，尾巴还在欢快地拍打价值六位数的古董花瓶。
"从你工资里扣。"顾临川揉着太阳穴，袖口滑落的腕表链闪着寒光。
"您不如直接让我签卖身契！"苏小阳哀嚎着去抓狗，脚底打滑栽进真皮沙发。闪电趁机跳上他后背，爪子精准踩中某处穴位，疼得他发出扭曲的鹅叫。
浴室门被撞开时，顾临川正在调试恒温浴缸。氤氲水汽中，他看到苏小阳顶着满脑袋泡沫冲进来，运动裤上还挂着个嗷嗷叫的狗崽。
"闪电吃掉了淋浴喷头！"苏小阳手忙脚乱地展示半截橡胶管，"您快出来！它在咬您的高定浴袍！"
水珠顺着顾临川的腹肌滑落，在防滑地砖上溅起细小水花。苏小阳的视线不受控地下移，突然被迎面飞来的浴巾罩住脑袋。
"闭眼。"低沉的声线裹着湿漉漉的水汽，"除非你想用舌头舔干净浴室地砖。"
等苏小阳扒开浴巾，顾临川已经裹着丝绸睡袍站在烘干机前。闪电正蹲在他脚边啃拖鞋，狗嘴叼着绣金线的流苏一甩一甩。
"其实您很喜欢毛茸茸的东西吧？"苏小阳突然开口，指尖划过被精心保养的毛绒玩具，"刚才您下意识护住了那个熊猫玩偶。"
顾临川擦拭头发的动作微滞，月光透过雾面玻璃在他侧脸投下斑驳光影。烘干机发出叮的提示音，盖住了他喉间溢出的轻叹。
"十岁那年，我养过一只布偶猫。"他突然开口，指尖无意识摩挲睡袍腰带，"后来它被塞进行李箱，跟着母亲飞去了墨尔本。"
苏小阳正要追问，闪电突然窜上料理台。狗爪拍中智能面板的瞬间，嵌入式冰箱哗啦啦吐出二十盒哈根达斯，全自动咖啡机开始疯狂喷射奶泡。
"我的抹茶杏仁味冰淇淋！"苏小阳惨叫。
"闭嘴。"顾临川拎着狗崽后颈把它塞进苏小阳怀里，"现在立刻马上——"
警报声骤然响起，智能家居系统发出机械女声："检测到宠物排泄物，启动紫外线消毒模式。"无数蓝光从天花板缝隙射出，将举着狗崽的苏小阳照得像夜店DJ。
顾临川抄起羊绒毯罩住一人一狗，薄荷气息扑面而来。苏小阳在黑暗中听见近在咫尺的呼吸声，和快得异常的心跳声——不知来自自己还是对方。
"顾先生。"他闷声说，"您浴袍带子松了。"
"苏小阳。"
"在！"
"明天开始，每天提前两小时起床训狗。"
当苏小阳终于把自己摔进次卧的鹅绒被，床头柜的电子钟显示凌晨三点。月光淌过走廊尽头半掩的主卧门缝，他瞥见顾临川抱着等身高的泰迪熊玩偶睡得正香，冷峻眉眼在绒毛堆里柔软得不可思议。
闪电突然从被窝里钻出，湿漉漉的鼻尖抵上他下巴。苏小阳望着主卧方向轻笑："你也觉得那家伙挺可爱的对吧？"
回应他的是哈士奇响亮的饱嗝，混合着消化一半的龙虾肉味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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