鹤苼见魏劭有意无意地朝她手下压着的书信上瞥,心知他肯定是在怀疑自己是不是和焉州那边有什么密谋。
于是她主动拿起书信,对魏劭说道:“前两日张先生返回康郡,我让他顺道帮我捎了一封书信给磐邑县令杨奉,请他向辛都支援粮草,但……”
说到这儿,鹤苼有些犹豫,不知道要不要继续说下去。
魏劭正等着听结果呢,见鹤苼似乎有些为难地看着他,于是主动接过书信,一边展开一边问鹤苼:“杨奉不愿支援是吗?”
鹤摇摇头,“也不是不愿支援,只是他有前提。”
见魏劭已经开始看杨奉的回信,她就不再赘述,静静等着看魏劭的反应。
魏劭迅速看完信,脸色铁青地把书信放在了石桌上。
虽然他表面很平静,但鹤苼从他额角暴起的青筋和眸底的阴霾,明显地感觉到了他在克制怒火。
魏劭确实是在生气,他是真没想到,他堂堂巍侯,现在都沦落到被焉州的一个县令逼婚的境地了。
原来,杨奉的回信中说鹤苼和魏劭尚未举办成婚大典,磐邑印信尚未交给巍国,所以现在磐邑还是焉州的属地,他们给辛都拨粮草名不正言不顺。
这言下之意就是,如果二人成了婚,磐邑印信交到魏劭的手中,由其正式接管磐邑,那么支援粮草一事也就顺理成章了。
怪不得刚才他来的时候乔女在这里发呆,应该也是在考虑这事呢吧。
“巍侯?”鹤苼见魏劭半晌不语,轻唤一声。
此时魏劭心中的不良情绪已经被他默默消化了大半,鹤苼温柔的声音又把他另一半的怒火也浇灭得七七八八了。
虽然他很讨厌乔族,但不得不承认这乔女除了容貌让人见之悦之外,声音也是分外软糯甜美,似乎还有安抚人心之功效。
此刻,正静静坐在对面的鹤苼全然不知,自己一个正常到不能再正常的称呼,却诡异地变成了魏劭耳中的天籁之音。
不过,魏劭这个对鹤苼改观的念头刚在脑海中冒出来,另一个念头立刻气呼呼地跳出来说道:“什么倾国倾城,什么悦耳动听,这就是他们乔族的美人计,你还真的准备上当啊?”
这个念头一出来,魏劭立刻又清醒了,并在心里感慨乔族果然擅长蛊惑人心,十四年前祖父着了乔圭的道,现在他差点又着了这乔女的道。
他收住心理活动,刚刚那下意识勾起的唇角又被他压了下去,再看向鹤苼时又变成了冰块脸。
“女郎对此有何想法?”魏劭指着书信问鹤苼。
鹤苼收回打量魏劭的目光,不紧不慢地说道:“妾的想法不曾改变,在这辛都成婚。”
魏劭点了点头,“我也一样,没有变化,就在磐邑。”
俩人的语气都很平静,平静得仿佛他们所表达的不是对立的观点,而是一致的想法。
鹤苼有些意外地“哦”了一声,她本以为为了这辛都的百姓,魏劭至少能犹豫一下呢,没想到他还是坚持己见。
其实魏劭并不是完全没有动摇,只是他不甘心被一个女子摆布,尤其这个女子还是来自他所仇恨的家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