阿圆愣住了,他似乎没有想到我会有这个提议。他小心翼翼地问道:“少爷,这……这不合规矩吧?”
沈家的规矩,主子是不能随意教授下人读书写字的。
我笑了笑:“规矩是死的,人是活的。再说,只是认几个字而已,又不是要你去考状元。”
阿圆这才有些犹豫地走上前。我拿起一支笔,在他面前的纸上写了一个“人”字。
“这是‘人’字。”我说。
他跟着我念了一遍,然后用手指在纸上小心翼翼地描摹着。他的手指有些粗糙,但很稳。
从那以后,我会在闲暇时教阿圆认字。他学得很认真,也很努力。虽然他识字不多,但每次学到新字,都会露出开心的笑容。
在教他认字的过程中,我发现他虽然出身卑微,但心性纯良,而且很聪明。他能很快理解我讲的意思,也能举一反三。
有时候,他会问我一些奇怪的问题,比如“天为什么是蓝色的”、“草为什么是绿色的”。这些问题,让我意识到,我虽然读了那么多书,但对这个世界最基本的东西,却从未认真思考过。
阿圆的存在,让我开始用不同的视角看待周围的一切。
那年,临安府举办了一场重要的科考。我作为沈家的希望,自然要参加。
科考前的那段时间,我压力很大,常常失眠。白天读书,晚上做题,整个人都绷得很紧。
阿圆看在眼里,总是想办法让我放松。他会在我读书时,悄悄地在我书桌上放一碟我爱吃的点心;他会在我休息时,为我泡一杯清香的茶。
他知道我喜欢兰花,虽然沈家没有名贵的兰花,但他会在院子里找到一些野生的兰草,小心地移植到小盆里,放在我的窗边。
那些野兰草没有名贵品种的华丽,但它们开出的花朵,小巧而精致,散发着淡淡的幽香。
每次看到窗边的兰草,我的心情都会平静许多。
一日,我正在书房里写一篇策论,思路卡住了,怎么也写不下去。我烦躁地抓了抓头发,随手拿起桌上的笔,在纸上乱画。
阿圆这时走了进来,他看到我沮丧的样子,没有说话,只是默默地在我书桌上放了一杯热茶。
我端起茶杯,喝了一口,突然,我看到了他放在桌上的那盆兰草。那兰草的叶片上,有一滴露珠,在阳光下闪烁着晶莹的光芒。
我的脑海里突然闪过一句诗:“露从今夜白,月是故乡明。”
这句诗,我之前也读过,但从未有过如此深刻的体会。此刻,看着那滴露珠,我仿佛看到了阿圆眼中的泪光,看到了他对故乡的思念。
我放下茶杯,重新拿起笔,在纸上写下了那句诗。然后,我的思路一下子打开了,策论也写得顺畅起来。
那篇策论,我写得饱含情感,得到了考官的赞赏。最终,我顺利地通过了科考,成为了临安府的举人。
得知我中举的消息,父亲从外面赶回来,高兴得合不拢嘴。母亲虽然身体虚弱,但也露出了久违的笑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