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叫沈泽,字怀远。自我记事起,家里的院子就总是静悄悄的,父亲常年在外经商,母亲体弱多病,大部分时间都卧病在床。沈家并非书香门第,也非武将世家,而是以经营绸缎铺起家。祖父去世得早,父亲接过沈家生意后,做得有声有色,在临安府也算小有名气。
可这份名气,在我看来,却带着一丝不确定。
“泽儿,”母亲的声音总是带着一丝疲惫,她躺在床上,拉着我的手,“沈家如今虽有些薄产,但商贾之家,终究根基不稳。你父亲一心扑在生意上,将来沈家能走多远,就看你了。”
我望着母亲苍白的脸,用力地点了点头。我知道,母亲希望我能读书入仕,为沈家挣一个安稳的身份。
我的童年大部分时间都在书房里度过,陪伴我的只有泛黄的书卷和偶尔来请安的仆人。院子里的那棵老梨树,春夏开花结果,秋冬枝干萧瑟,仿佛是我孤独成长的见证。
直到那年秋天,府里来了个新来的小厮,名叫阿圆。
阿圆不是临安本地人,听说是从南边来的,家里遭遇了水灾,流落至此,被父亲带回了府。他个子不高,皮肤黝黑,眼睛却很亮,像是装满了好奇和不安。
刚开始,阿圆很拘谨,见了我总是低着头,话也不多。我也不太理会他,继续埋头读我的书。
一日,我在书房里看书,突然听到外面传来一阵响动。我皱了皱眉,推开门出去,只见阿圆正笨手笨脚地擦拭着院子里的石桌,不小心打翻了我放在桌上的茶碗,碎片溅了一地。
他吓得脸色发白,跪在地上连连请罪:“少爷,对不起,我不是故意的,请少爷责罚。”
我看着地上的碎片,心里有些不悦,但看他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样子,又觉得没必要苛责。
“算了,下次小心些。”我说。
他抬起头,眼中带着一丝意外和感激,小心翼翼地收拾着地上的碎片。
从那以后,阿圆在我院子里的活计更勤快了些。他总是默默地做事,不发出一点声音,像是一个透明人。
但有时候,我又会注意到他。比如,他会在我读书读到倦怠时,悄悄地为我添上热茶;比如,他会在我夜读时,细心地为我点亮更多的灯烛。
这些细微的举动,让我渐渐对他放下了戒备。
阿圆虽然是小厮,但他似乎对我很是上心。有一次,我因为背书背得头疼,随手将书扔在桌上,趴在那里叹气。
过了一会儿,阿圆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汤药走了进来。
“少爷,这是夫人特意吩咐厨房为您炖的安神汤。”他轻声说。
我接过汤药,看着碗里冒着热气的液体,心里涌过一丝暖流。母亲虽然体弱,却一直关心着我。
我喝汤药,感觉头疼减轻了许多。我看向阿圆,他正站在一旁,低着头,一副随时准备退下的样子。
“阿圆,”我叫了他一声。
他立刻抬起头,恭敬地应道:“少爷有什么吩咐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