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那是怎样？」我忍不住反问，「难道不是你亲手下令，将我父亲流放边疆？难道不是你将我囚禁在这座冷宫一般的王府中，连自由都不愿给我？」
「我只是想保护你。」
「保护？」我嗤笑一声，「怕我被秦无忧利用，还是怕我成为你的软肋，被你那些兄弟们拿来要挟你？」
他沉默了，这沉默比任何话语都更加刺痛我的心。
当年我父亲与秦无忧合谋，意图废黜萧瑾的太子之位，却被他提前识破。父亲伏诛，而我作为从犯之女，却因与太子有婚约在身，被他保下性命，囚禁在这偏僻的宁安王府。
世人只当他是念在夫妻之情，给了我一条生路，殊不知这看似仁慈的举动，实则是最残忍的惩罚。
「我听闻秦无忧已率军向雍州进发。」我忽然道。
萧瑾眸光一闪，身形微微紧绷。「你从何得知？」
「王爷不必紧张，」我冷笑道，「我虽被困在这方寸之地，消息却不会闭塞。秦无忧早已不甘为你效力，这也只是时间问题罢了。」
「所以你一直在等这一天？」他定定地看着我，眼中有难以言喻的痛楚，「等着我兵败，等着秦无忧来救你出去？」
我没有回答，只是别过脸去，不愿再看他的眼睛。那里面的感情太过复杂，我怕自己会心软，会动摇。
「无论如何，小安不该牵扯其中。」他终于又开口，「我会护他周全。」
「你打算如何对付秦无忧？」我突然问道。
他深深看我一眼，「你希望我如何对付他？」
这个反问让我心头一颤。我对秦无忧并无多少感情，他利用我父亲，也间接害我沦落至此。但他毕竟是昔日与萧瑾齐名的将领，是为帝国立下赫赫战功的大将军。
「我只是好奇，」我语气平静，「你会不会像对付我父亲那样，将他千刀万剐，挫骨扬灰？」
萧瑾的面色变得苍白，「阿绾，我从未想过要那样对待你父亲，那是丞相们的主意，我赶到时——」
「够了！」我厉声打断他，「这些话，三年前你就说过了，我不想再听。」
风起，桂花纷纷扬扬地落下，萧瑾的衣袍被风吹得猎猎作响。他望着我，眼中是无尽的哀伤与无奈。
「明日是立储大典，」他低声道，「我希望你能出席。」
我冷冷一笑，「王爷这是什么意思？要我这个谋逆之女出席，是想向众人展示你的宽宏大量吗？」
「阿绾，」他轻叹一声，「父皇已经病危，立储之后，一切都会变得不同。我只希望你能在场。」
「恕难从命。」我转过身去，「王爷请回吧。」
听见他长久的沉默，然后是逐渐远去的脚步声。我紧绷的身体终于松懈下来，靠在冰冷的柱子上，任泪水无声地滑落。
风继续吹着，桂花依然坠落，一如当年我与他初见时的深秋。只是世事早已沧海桑田，再也回不到从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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立储大典前夜，宫中灯火通明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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