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突然愣住了，指尖触碰到那枚冰冷的玉佩，一阵刺骨寒意顺着指尖蔓延至心底。
而殿前，小安正追逐着一只金色的蝴蝶，我突然想起，攻下北陵之后，这孩子一直在秦无忧身边长大，萧瑾从不过问，可是这一次，萧瑾竟不顾边关战事，执意要将孩子接回京城……
就像是，他已经预料到秦无忧会有异动一样。
青芜见我怔怔出神，关切道：「王妃可是身子不适？要不我们先回府？」
她起身，朝院中张望：「小安？小安？你跑到哪儿去了？」
我恍惚了许久，她的呼唤声逐渐飘远，我才如梦初醒般站起身来，准备同她一同寻找，却在推开回廊的门扉时，一眼便看见小安躲在一株高大的桂树后，浑身颤栗，而他的面前，站着一袭玄衣的萧瑾。
萧瑾正朝他伸出手……
「小安！」
我的声音尖锐刺耳，连我自己都吓了一跳。我不管不顾地冲了过去，将小安护在身后。
一时间，庭院中落针可闻。
我与萧瑾四目相对，我眼中的惊惧一定太过明显，以至于他的目光从惊愕转为哀伤。
蝴蝶从萧瑾肩头飞起，轻盈地落在我发间，萧瑾绕过我，轻轻拂去小安衣袖上的花粉，然后半蹲下来对他说：「不必害怕，若想看蝴蝶，随时可入宫来。」
「是。」
小安挣脱我的手，躲到青芜身后，怯生生地点了点头。
她们离开了。
萧瑾静静地望着我，他今日着一身素淡的玄色长袍，没有繁复的龙纹，只在袖口绣着几朵暗纹云霁，清冷而疏远，眉宇间透着日渐加深的疲惫。
「阿绾。」
他轻声唤道，仿佛这两个字耗尽了他所有的力气。
我没有回应，只是攥紧了衣袖，指甲深深嵌入掌心。曾几何时，这个名字从他口中唤出，是多么温柔缱绻的呢？而今却只剩下苦涩与无奈。
「你近来可好？」他继续问道，声音平静如水。
「托王爷的福，很好。」我生硬地回答。
桂花的香气随着微风飘散开来，落在我们之间的空气里。这样的寒暄，像极了多年前我们初见时的模样，他是太子，我是朝中重臣之女，彼此客气而疏离。如今我们已成夫妻多年，却又回到了起点。
「我听闻你最近常去拜访南荒使节。」他的语气依然平淡，眼神却沉了下来，「可是有什么打算？」
「王爷多虑了，不过是寻常往来罢了。」我勾起一抹冷笑，「难不成王爷认为，我会与南荒暗中勾结？」
「我从未这么想。」他微微叹息，「只是担心你。」
「担心什么？担心我重蹈覆辙，再次被人利用吗？」我冷声道，「还是担心我会成为你登基路上的绊脚石？」
他的眼神一暗，似乎被我的言语刺痛，却也不辩解，只是向我走近一步。
「退下。」我后退着，抬手阻止他的靠近。
他停住脚步，眸色深沉如古井，看不出丝毫波澜。「阿绾，有些事情并非你所想的那样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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