上午九点，姜云泱准时踏入姜氏集团总部大楼。
她今天穿了一身剪裁得体的深灰色西装套裙，长发在脑后束成干净利落的低马尾，脸上化了淡妆，唇色是恰到好处的豆沙红。
手里提着一只黑色公文包，步履从容地走向前台。
“您好，我是姜云泱，今天来报到。”她将入职通知函放在台面上。
前台两位年轻女孩明显愣了一下，其中一人迅速反应过来：“姜小姐，董事长交代过，您直接去十八楼人事部办理手续就好。这边请，我带您过去。”
“谢谢。”姜云泱微微颔首。
电梯平稳上行。
镜面墙映出她的身影——站姿笔直，表情沉静，与从前那个总是穿着精致小礼服、妆容甜美的姜家千金判若两人。
人事部总监亲自接待了她。
手续办理得很顺利，她的职位是董事长特别助理，办公室安排在姜父所在楼层的相邻区域。
“董事长现在正在开会，大概十点半结束。”总监说，“您先熟悉一下环境，需要什么随时跟我说。”
姜云泱在工位坐下，打开电脑。
她环顾四周，这间办公室不算大，但采光很好，窗外能看到繁华的城市街景。
桌上已经摆放好了办公用品，文件夹整齐地码在文件架上。
她点开电脑里的公司资料，开始仔细阅读。
十点二十五分，姜父的会议结束。
姜云泱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襟，敲响了董事长办公室的门。
“进来。”
推开门，姜父正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后看文件。见到是她，立刻放下手中的钢笔，脸上露出关切的神情。
“泱泱来了，快坐。”他指了指对面的椅子。
姜云泱坐下，将公文包放在身侧。
“爸爸。”
“怎么样？还适应吗？”姜父上下打量女儿，“你脸色比昨天好多了。昨晚宴臣他……”
“我们谈过了。”姜云泱平静地说，“把事情说清楚了。”
姜父仔细观察女儿的表情，发现她眼神清明，语气沉稳，没有从前那种提到孟宴臣时掩饰不住的雀跃，也没有受委屈后的低落。这让他略感意外。
“那就好。”
姜父点点头，但眉宇间仍有忧色，“泱泱，爸爸知道你喜欢宴臣，可订婚宴上孟家那个养女的态度，所有人都看见了。爸爸不是要干涉你们的感情，只是担心你受委屈。”
姜云泱看着父亲。这位在商场上雷厉风行的男人，此刻只是个担心女儿的父亲。
原主的记忆中，姜父一直很宠爱这个独生女，即使原主从前任性娇气，他也从未真正苛责过。
“爸爸，我不委屈。”
姜云泱说得很认真，“宴臣已经承诺会处理好许沁的事。而且我也跟他说清楚了，我需要的是尊重和明确的立场。他答应了。”
姜父眼中闪过一丝讶异：“你……这么直接跟他说的？”
“对。”姜云泱坦然承认，“我认为婚姻里需要坦诚。有问题就说出来，一起解决。”
“好，好。”姜父连说了两个好字，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，“我的泱泱真的长大了。”
他顿了顿，又想起什么：“那许沁那边，宴臣打算怎么处理？”
“他会找许沁谈。”姜云泱说，“至于具体的，我相信他会把握好分寸。”
姜父看着女儿沉静的脸，突然发现她身上有了某种自己从未见过的气质——那是一种清醒的、有底线的镇定。
这不是从前那个陷入恋爱中、对孟宴臣百依百顺的女孩会有的状态。
“工作上的事，有什么打算？”
姜父换了话题，“特别助理这个职位，主要是让你熟悉公司各部门运作。你可以先跟着陈副总学习，他是公司的老人了，业务能力强，人也可靠。”
“我听爸爸安排。”姜云泱说，“不过我有个想法，不知道合不合适。”
“你说。”
“我想参与城西那个旧改项目。”
姜云泱翻开随身携带的笔记本，“昨晚我看了相关资料，那个项目目前推进缓慢，主要是拆迁补偿方案与居民的期望值差距太大。我研究过周边地价和同类项目的补偿标准，觉得我们可以在不超出预算的前提下，调整部分条款。”
她从笔记本中抽出一页纸，上面是手写的分析和计算过程。
姜父接过那张纸，越看越惊讶。
数据详实，分析到位，提出的建议也具有可操作性。
这绝不是临时抱佛脚的产物。
“你什么时候做的这些研究？”
“昨晚和今天早上。”姜云泱实话实说，“既然决定来公司工作，总要做出点成绩。而且这个项目如果能顺利推进，对公司在本地市场的口碑会有很大提升。”
姜父沉默了一会儿，将那张纸小心地放在桌上。
“泱泱，爸爸很高兴看到你有这样的想法和准备。”他说得很慢，每个字都带着分量，“不过这个项目牵涉面广，情况复杂。我不希望你一开始就接触这么棘手的任务。”
“我知道难度很大。”姜云泱并不气馁，“所以我只是想申请加入项目组，从基础工作做起。多听、多看、多学。等我对整个流程熟悉了，再考虑是否能提出更有建设性的意见。”
姜父看着女儿坚定的眼神，终于点了点头。
“好。我会跟项目组负责人打招呼。但你要记住，去了就是普通组员，不会有特殊待遇。遇到困难也不能退缩。”
“明白。”姜云泱站起身，“谢谢爸爸给我这个机会。”
离开董事长办公室时，姜云泱看了眼手表——十点五十分。
她没有直接回自己的办公室，而是去了楼层另一端的项目组办公区。
城西旧改项目组占据了半个开放办公区，七八个人正各自忙碌。
姜云泱走到项目组负责人张经理的工位前。
“张经理您好，我是姜云泱，今天刚入职，董事长安排我来项目组学习。”
张经理是个四十岁左右的中年男人，戴着一副黑框眼镜，正在看电脑屏幕上的图纸。
听到声音抬起头，脸上闪过一丝意外，但很快恢复如常。
“姜小姐，董事长刚才打过电话了。”他站起身，“欢迎加入项目组。这样，你先跟小刘熟悉一下基本情况，他负责资料整理和会议记录。”
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男孩立刻站起来：“姜小姐，我是刘宇。”
“叫我云泱就好。”姜云泱微笑点头，“以后请多指教。”
刘宇显然有些紧张，但还是很快进入状态，将姜云泱带到一张空着的工位，然后抱来厚厚一摞文件夹。
“这些是项目从立项到现在的所有资料。”他说，“最上面的是拆迁补偿方案的几次修订版，还有居民代表会议的记录。”
姜云泱看着那摞足有半米高的文件，没有露出丝毫畏难情绪。
“好的，我先看这些。有问题再请教你。”
整整一上午，姜云泱都在埋头看资料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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