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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八章 暖阳：初为人父的课程

　　轩梓文的话，像一根细微的银针，刺破了霍雨浩心中那因愤怒和误解而形成的坚冰。

　　“根源在于血脉本身的排异反应……与橘子的主观意愿，关联或许并不大。”

　　庄老也捻须沉吟：“戴家的白虎武魂至刚至阳，历来需与幽冥灵猫的至阴至柔相辅相成，方能平稳传承。雨浩，你的灵眸虽非白虎，但其精神本质与橘子那变异武魂的特性，确实可能产生了类似的剧烈冲突。此事，强求不得，也……怪罪不得。”

　　“怪罪不得……”

　　霍雨浩在心中默念着这四个字，目光再次投向那三个孩子，尤其是他们被遮盖或显露出异常的眼睛时，心中的沉重虽未减少，但那份对橘子几近刻骨的怨怼，却悄然消散了一分。取而代之的，是一种沉甸甸的责任感——这是他与橘子共同造就的结果，无论缘由为何，他都必须承担起来。

　　第一步，便是学习如何与他们相处。

　　海神阁内一间充满阳光的静室里，霍雨浩席地而坐，面对着六个神情各异的孩子。最大的徐云瀚带着超越年龄的沉稳，静静地看着他；拥有灵眸武魂的霍晓则好奇地感知着父亲身上同源的精神波动；极致之冰属性的霍霜小脸酷酷的，似乎对一切都不太关心；而三个年幼的、戴着眼罩的孩子，则明显有些紧张和不安。

　　霍雨浩深吸一口气，放弃了所有高深的魂师理论，他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温和：

　　“从今天起，这里就是你们的家。我是你们的……父亲。”

　　他顿了顿，看向浩月、小橘子和念念，

　　“我知道，你们的眼睛……有些特别。这或许是因为我和你们母亲的力量，在你们身上留下了一些……比较独特的印记。”

　　“但这不代表你们弱小。恰恰相反，这证明你们继承了非同一般的力量。只是，我们需要一起学习，如何更好地使用它，适应它。”

　　教学与互动开始了：

　　· 对霍晓（灵眸武魂）：“霍晓，你的精神力很敏锐，但不够凝聚。看，就像这样……” 霍雨浩眼中金光微闪，一道柔和的精神力丝线如同实质般在空气中勾勒出一只冰蝶的形状，“试着将你的精神力想象成一只手，而不是一阵风。对，慢慢来……”

　　· 对霍霜（极致之冰）：霍霜试图凝聚冰晶，却因控制不稳而炸开一团寒气，冻得自己小手发红。霍雨浩没有责备，而是伸出手，掌心浮现出一片完美无瑕、散发着柔和寒气的六棱冰花。“控制力量，首先要感受它的‘情绪’。极寒并非只有狂暴，它也有宁静与美丽的一面。试着和它做朋友，而不是命令它。”

　　· 对三个眼疾的孩子：他关注的重点更为细致。

　　· 他发现浩月因为左眼视力微弱，走路时总会不自觉地偏向右侧。他没有直接指出，而是轻轻扶住他的肩膀，用精神共享带他“看”清前方的路径，低声道：“信任你的其他感知，浩月。你的耳朵，你的精神力，还有你的心，都可以是你的眼睛。”

　　· 小橘子性格倔强，拒绝帮助，想自己摸索着倒水，结果水杯倾覆。霍雨浩没有立刻去擦，而是递给她一块毛巾，平静地说：“想独立是好事。但接受帮助，是为了以后能更好地独立。来，我们一起收拾。”

　　· 最小的念念因为看不清，常常害怕突然的声响。霍雨浩便会提前用温和的精神力波动安抚她，或者在她受惊时，轻轻将她抱起来，让她感知到自己稳定而强大的心跳声。“念念不怕，爸爸在这里。”

　　夜晚，是最具挑战的时刻。

　　念念从噩梦中惊醒，哭闹着要找“母后”。霍雨浩笨拙地把她抱在怀里，在房间里来回踱步，哼唱着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从哪里听来的、不成调的安眠曲。浩月睡得不踏实，眼罩滑落，那只灰白色的眼睛在月光下显得有些骇然，他自己下意识地蜷缩起来。霍雨浩走过去，细心帮他把眼罩戴好，又替他掖好被角，将一丝纯净的冰属性元力缓缓输入他体内，助他宁神。

　　徐云瀚一直安静地看着这一切，直到弟妹们都重新睡去，他才走到站在窗边、望着夜色的霍雨浩身后，轻声问：

　　“父亲，您……是在可怜我们吗？”

　　霍雨浩转过身，看着这个心思沉重的大儿子，摇了摇头。月光洒在他脸上，神情是前所未有的清晰与坚定。

　　“不，云瀚。”

　　“我不是在可怜你们。我是在学习如何爱你们。”

　　“这对我来说，是一门全新的课程，比任何魂技、任何修炼都更难。但我会努力学好。”

　　“因为，你们是我的孩子。”

　　徐云瀚怔怔地看着他，良久，才轻轻“嗯”了一声，默默地回到了自己的床位。

　　霍雨浩继续望向窗外。养育六个孩子，尤其是三个身有残疾的孩子，其艰难远超他想象。但看着他们在睡梦中渐渐平稳的呼吸，一种奇异的、名为“父亲”的责任与柔情，开始在他心中生根发芽。

　　前路依旧漫漫，但至少，他已经迈出了第一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