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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四章 神罚：于死境中窥见的光

　　“玷污他为他女儿铺就的完美剧本……”

　　橘子的话音刚落，如同点燃了最后的导火索。天空之上，那道金色的目光骤然变得无比锐利，其中蕴含的怒意几乎化为实质的火焰，要将这亵渎神威的言语连同说话之人一起焚为灰烬！

　　“冥顽不灵！”

　　一道仿佛来自九天之上的冰冷哼声，如同亿万道雷霆同时在灵魂中炸响。没有给任何人反应的时间，一道横亘天地的巨大海神三叉戟虚影凭空凝聚，并非实物，却蕴含着无上神力与纯粹的毁灭意志，朝着橘子以及她身后的六个孩子，无差别地悍然轰下！

　　那不是人类的魂技能量，那是规则层面的抹杀。空间被凝固，时间仿佛停滞，唯一在动的，只有那道代表死亡的金光。

　　“不——！”

　　霍雨浩目眦欲裂，灵眸瞬间化为一片灿金，冰碧帝皇蝎的虚影、八角玄冰草的力量疯狂爆发，他想挡在那些孩子面前！那是他的骨血！

　　然而，神王之力，岂是凡人能够抗衡？他拼尽全力的阻隔，在那道金色虚影面前，如同撞上磐石的浪花，瞬间溃散。他只能眼睁睁看着那毁灭的光芒，吞噬向那个闭目待死、嘴角甚至带着一丝解脱笑意的女人，以及她身后那些惊慌失措、因源自血脉的本能恐惧而瑟瑟发抖的孩子们。

　　“母后！”

　　“母亲！”

　　“妈妈——！”

　　孩子们惊恐的哭喊声终于冲破了凝固的空气。最小的女孩“念念”吓得跌坐在地，哇哇大哭。徐云瀚和其他几个大一点的孩子，本能地扑向橘子，死死抓住她的衣角、手臂，寻求庇护。那是生命面对绝对毁灭时最原始的恐惧与求助。

　　然而，橘子依旧闭着眼，如同一尊失去了所有生趣的雕塑，对外界的攻击、对孩子们的哭求，置若罔闻。她仿佛已彻底放弃了这个世界，包括她曾视若生命的孩子们。

　　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——

　　“爸爸！住手！！”

　　一道粉蓝色的光芒强行冲破了神威的束缚。是唐舞桐！她脸色惨白，泪流满面，在那毁灭光芒即将触及孩子们的最后一瞬，她猛地张开双臂，用自己的身体，决绝地挡在了橘子与孩子们之前！

　　她仰头望着天空，声音带着哭腔与前所未有的坚定：

　　“够了！父亲！！”

　　“您要惩罚罪人，我无话可说！但这些孩子有什么错？！他们是因为什么样的因果才来到这个世上，是他们自己能选择的吗？！”

　　“您教导我要明辨是非，守护弱小！难道强大的神，就可以随意剥夺无辜幼崽生存的权利吗？！”

　　那道毁灭的金光，在触及唐舞桐身体的前一刹那，骤然凝固，随即如同潮水般迅速退去。

　　天空中的威压依旧存在，但杀意已消。

　　凝固的空间恢复了流动。孩子们劫后余生，哭作一团，紧紧偎依在一起。

　　唐舞桐身体一软，几乎站立不住，被瞬间出现在她身边的霍雨浩扶住。她看着眼前这群惊魂未定的孩子，看着那个依旧闭目等死、仿佛心已化灰的橘子，心中一片混乱与悲凉。她追求的，是纯粹的爱情，是光明正大的相伴，而不是眼前这纠缠着算计、血脉、牺牲与神权干预的，一团乱麻的悲剧。

　　她抬起头，看向虚空，声音充满了疲惫与心碎：

　　“父亲……带我回家吧。我……我需要静一静。”

　　“这里的一切……我……我不知道该如何面对。”

　　一道柔和的金光笼罩住唐舞桐。虚空中，传来唐三听不出喜怒，却带着不容置疑威严的声音，这一次，是直接响在霍雨浩的脑海深处：

　　“霍雨浩，你好自为之。”

　　“处理好你的‘因果’。若再让舞桐伤心，或让这‘变数’扰乱天地秩序……便非今日这般简单了。”

　　金光消散，唐舞桐的身影随之消失。天空恢复了正常的颜色，那令人窒息的威压也悄然无踪，仿佛刚才毁天灭地的一幕从未发生。

　　只剩下营帐内，一片死寂。

　　霍雨浩站在原地，拳头紧握，指节因用力而泛白。他看着崩溃哭泣的孩子们，又看向那个终于缓缓睁开眼，眼神空洞望着天空的橘子。

　　“好自为之……”

　　岳父的警告言犹在耳，舞桐的泪眼历历在目，眼前是六个需要他承担责任的孩子，和一个一心求死、将他与整个大陆都算计进去的女人。

　　这片冰冷的雪原，这个混乱的残局，此刻，完全压在了他的肩上。他该如何“处理”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