旧案迷烟

暮春的尚书省后园，谢明薇拨弄着案头的鎏金博山炉。炉中焚的是「返魂香」，烟雾缭绕中，户部侍郎呈上的账册渐渐显出血色暗纹——那是用密蜡写的萧氏私矿收支记录，每笔银钱流向都标着「巫蛊案」三字。

「长公主可还记得，当年太皇太后是怎么去世的？」沈砚冰忽然从梁上跃下，靴底沾着刑部大牢的草屑，「我提审了萧氏最后的老仆，他说巫蛊人偶上的头发...是从您生母宫里偷的。」

谢明薇指尖一颤，香灰落在账本上。她想起七岁那年，生母突然被打入冷宫，次日太皇太后便暴毙，宫人私下传「德妃用巫蛊咒杀婆母」。她至今记得冷宫起火那晚，生母隔着门塞给她半块玉佩，上面刻着「明」字，而自己的裙裾沾了半片烧剩的符纸，上面画着的正是...

「博山炉。」沈砚冰拾起案上香炉，炉底刻着的云纹与符纸上的纹路分毫不差。她忽然握住谢明薇的手，按在炉身暗格处，机关「咔嗒」轻响，掉出卷泛黄的帛书，开篇便是：「太医院李淳风谨奏：太皇太后之疾，乃误服麻沸散所致...」

殿外突然传来瓷器碎裂声，谢明薇抬眼望去，竟见小皇帝的贴身内侍捂着手后退，脚边是摔碎的茶盏。那内侍指尖沾着的茶渍呈诡异的青紫色——正是能让人短暂失聪的「失魂散」。

「去追。」谢明薇将帛书塞进沈砚冰衣襟，袖中银针已破空而出。内侍踉跄着翻过墙，却在落地时被沈砚冰一脚踩住后心。她扯开对方衣领，露出锁骨处的朱砂痣——与当年纵火案目击者描述的「萧氏暗桩特征」一模一样。

「说，谁指使你来的？」沈砚冰按住他后颈要穴，却见那内侍忽然诡异地笑了，七窍渗出黑血。谢明薇捡起他指间掉落的纸团，展开后只有「棋子」二字，笔迹与先帝临终前的密旨如出一辙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