五更天的东华门响起马蹄声,沈砚冰望着谢明薇端坐在辇车上的身影。她今日穿了赤金翟衣,凤冠上九只金翟展翅欲飞,袖口绣着的山河图里,用金线密织着镇北军的调令暗号。昨夜她亲手给沈砚冰的兵符,竟是三年前就仿制好的赝品。
「长公主这是要逼萧氏提前动手?」沈砚冰按住腰间真虎符,触感与赝品分毫不差,唯有她掌心的茧子能摸出细微刻痕。谢明薇掀起车帘,将一卷密报塞给她:「玄甲营副将的妹妹,如今在你麾下做斥候。」她指尖划过沈砚冰手背,那里有道新伤,「所以本宫让人在她发间簪了银铃,这样你听见铃声,就知道该往哪个方向...」
「射箭。」沈砚冰接下密报,看见上面用朱砂圈着个「忍」字。她忽然想起十二岁在御花园初见时,谢明薇被皇子推下池塘,却能憋着气在水里躲半个时辰,直到等来救她的自己。这女人的狠,从来都是咬碎了牙和血吞。
早朝钟声响起时,殿外忽然传来金铁交鸣。谢明薇看着阶下突然闯入的「镇北军」,嘴角扬起冷笑——为首之人用的是萧氏独有的断水刀法,却在劈向她时故意偏了三寸。她眼角余光瞥见沈砚冰握剑的手背上青筋暴起,知道她在忍什么——那假镇北军里,有三个是她从北疆带回来的亲卫。
「沈将军还愣着做什么?」她猛地拍响御案,惊得檐下铜铃乱颤,「有人冒充镇北军谋反,你可是他们的主将!」话音未落,殿外传来清脆的银铃声。沈砚冰抬剑出鞘,剑光闪过之处,那假副将的银簪应声而断,露出里面藏着的密信。
谢明薇接过密信展开,上面「弑长公主,扶新君」的字迹还带着墨香。她忽然笑出泪来,将信拍在龙椅上:「皇上您看,这就是您贤良淑德的皇后娘娘留下的后手。」幼帝缩在龙椅里发抖,望着阶下浑身浴血的沈砚冰,忽然想起昨儿长公主教他念的《霍光传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