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家庭会议？开什么家庭会议？」王淑兰摘下老花镜，放在茶几上，语气里带着显而易见的抗拒。
她看看儿子，又看看儿媳。屋子里的气氛凝滞得像一团化不开的雾。
「妈，不是你想的那样，」儿子王建军小心翼翼地开口，「就是咱们一家人坐下来，好好聊聊。最近家里总有些……不愉快，您和小云也别别扭扭的，咱们把话说开了，总比闷在心里强。」
「不愉快？我有什么不愉快的？」王淑兰提高嗓门，声音里带着一丝委屈，「我天天在家，伺候你们爷俩，照顾孙子，一把屎一把尿的，容易吗？我是为了谁？还不是为了这个家好！」她瞥了一眼儿媳李云，眼神里带着不容置疑的指责。
李云低着头，手指紧紧抠着沙发的边缘，没有说话。自从孩子出生后，她和婆婆之间的摩擦就从未停止过。从喂奶的时间到换尿布的频率，从孩子哭闹的处理方式到她自己坐月子的习惯，没有一件事能让两人达成一致。婆婆总说她太娇气，说她不懂带孩子，而她觉得婆婆的方法太老旧，甚至有些粗暴。更让她无法忍受的是，婆婆总是有意无意地贬低她，说她不如别人家的媳妇勤快，不如别人家的媳妇会讨老人欢心。
「妈，我知道您辛苦，我们都看在眼里。」王建军试图缓和气氛，「可小云最近身体也不好，精神压力也大。咱们能不能互相理解一下？」
「她压力大？她有什么压力大的？」王淑兰冷笑一声，「生个孩子就压力大了？我们那时候生孩子，哪有这么多讲究？生下来就自己带，地里的活儿一点没耽误。现在的年轻人就是矫情。」
听到这话，李云猛地抬起头，眼眶已经泛红。「妈，您不能这么说！时代不一样了！您那时候有您那时候的难，我们现在也有我们现在的难！我生孩子身体一直没恢复过来，晚上睡不好，白天也没精神，您还总说我！」
「我说了什么？我说错了吗？」王淑兰不甘示弱，「你看看你，整天不是躺着就是坐着，孩子哭两声你就没辙。要不是我在，这个家怎么办？孙子怎么办？」
「有您在，我有喘息的机会吗？！」李云再也忍不住了，声音带着哭腔，「您什么都要管，什么都按您的来！我自己的孩子，我怎么带您都要指手画脚！我快要疯了您知道吗？！」
王建军被这突如其来的爆发吓了一跳，赶紧伸手去拉李云，又想安抚母亲。「你们别吵了！好好说话！今天说好了是家庭会议，不是吵架！」
「吵架？我跟她有什么好吵的？」王淑兰气得脸都白了，「我一把年纪了，为了这个家，为了你们，我累死累活的，落不着好不说，还得被她指着鼻子骂！行，既然我这么碍眼，我走！我回老家去！」说着，她就要起身。
「妈！您别这样！」王建军赶紧拦住母亲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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