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想告诉他不必如此，我已经放下了，可我的声音他听不见，我的劝诫他无法感知。
他将归魂珠高高举起，念动咒语。那珠子腾空而起，散发出耀眼蓝光，照亮了整个峡谷。刹那间，我感到一股强大的吸力将我拉扯，我的魂体被那光芒笼罩，既疼痛又温暖。
血池泛起波澜，千年不死藤疯狂生长，整个鬼域似乎都在颤抖。怨鬼尖啸着躲避那刺目的光芒，其他亡魂也四散奔逃。
我想挣脱却无法动弹，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魂体被那归魂珠一点点吸收。随着最后一丝魂力融入珠中，世界陷入一片黑暗。
再次苏醒时，我发现自己漂浮在那颗归魂珠上方，能看见外界，却无法触碰。徒儿小心翼翼地将珠子收入木盒，轻声道："师尊，我带您回家。"
原来，我成了这归魂珠中的器灵，既非活人，也非亡魂，介于生死之间的存在。
徒儿带着我离开峡谷，飞身而上，朝着那曾经我引以为傲的五峰宗门而去。我看着熟悉的山川河流从脚下掠过，心中百味杂陈。
十年了，不知道宗门如何，不知道当年那些恩恩怨怨是否还在延续。更不知道我这个曾经的魔教护法重返故地，会引发怎样的风波。
二
飞行途中，徒儿将木盒紧贴胸口，轻声述说着这十年来的经历。才知他为寻归魂珠，历经九死一生，足迹踏遍三界六道。
"师尊，您离开的这十年，五峰与魔教的对立愈发激烈。"他目视前方，语气沉重，"岳师兄已接掌掌门之位，主张彻底铲除魔教。而魔教新任教主青锋，便是当年害您陨落之人，如今更是狂妄，扬言要踏平五峰。"
我听着心头一震。青锋，那个当年被我从血池中救出的少年，竟已成了魔教教主。而岳云松，我最疼爱的大弟子，如今已是掌门，依旧延续着对魔教的仇恨。
"弟子不辱使命，终于找到了能唤回师尊的归魂珠，"徒儿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，"有师尊在，五峰定能击退魔教，恢复昔日荣光。"
我默然。他以为我会为五峰而战，却不知道我的真实身份早已不是当年那个正气凛然的五峰长老。十年前那场变故，改变了太多。
"师尊可能不知，岳师兄找到了您与魔教勾结的证据。"他忽然压低声音说道。
我心头一震。这是我最不愿提及的秘密。
"但弟子不信，"他坚定地说，"师尊对五峰的忠诚，弟子亲眼所见。一定是有隐情。"
我只能在珠中叹息。有些事，远比他想象的复杂。当年为救他，我不得不与魔教做交易；而后为救青锋，我又背叛了魔教。两面不是人，最终落得形神俱灭的下场。
徒儿似乎感应到我的情绪波动，轻轻抚摸着木盒，"师尊不必担心，无论真相如何，弟子都会站在您这边。"
此刻，已能远远望见五峰的轮廓。五座巍峨高山矗立云霄，山腰间白墙青瓦点缀其间，宛如仙境。我离开十年，它依然如此熟悉，又如此陌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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