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章

"在想论文的事？"张薇在他身边坐下。

"不，在想一些更实际的问题。"李明昊合上书本，"你看今天的报纸了吗？"

"越南的事情？"

"是的，越来越多的美国士兵被派往那里，而国内却对真实情况知之甚少。"

张薇叹了口气："这就是政治。明昊，你应该知道的，尤其是在国务院实习。"

"这不仅仅是政治问题。"李明昊的声音突然变得严肃，"是人的问题，是生命的问题。"

"你又在理想主义了。"张薇轻轻拍了拍他的手，"走吧，聚会时间要到了。"

李明昊点点头，将书本塞进背包。他没有告诉张薇，昨天他收到了一封来自旧金山的奇怪邀请函，邀请他参加一个所谓的"亚裔知识分子论坛"。更奇怪的是，邀请函里夹着一张他父亲年轻时的照片，照片背面写着"真相"二字。

聚会在一栋典雅的红砖建筑内举行，这是华盛顿中国文化协会的常用场所。各种肤色的学者和政府官员在此交流，表面上谈论的是文化交流和学术研究，但李明昊知道，在场的每个人都有各自的议程。

"嘿，李！"一个年长的白人男子向他走来，是国务院东亚事务办公室的副主任约翰逊，"听说你的论文受到了弗兰克教授的高度评价？"

"只是运气好。"李明昊谦虚地回答。

"别谦虚，你的才华我们都看在眼里。"约翰逊压低声音，"有兴趣毕业后直接进国务院吗？我可以安排。"

李明昊微笑："这是我的荣幸，不过我还想再深造一下。"

"随时欢迎改变主意。"约翰逊拍拍他的肩膀，"对了，下周有个内部简报会，关于东南亚局势的，你可以列席。"

李明昊道谢，目送约翰逊离开。这已经是第三个向他抛出橄榄枝的政府部门了。表面上看，他是那个"美的亚裔美国人"——聪明、上进、融入主流，但内心深处，他始终感觉自己像是漂浮在两个世界之间。

聚会结束后，李明昊没有和张薇一起离开，而是独自前往杜邦环岛附近的一家咖啡馆。按照邀请函上的指示，他点了一杯"东方特调"，然后等待。

十分钟后，一个中年亚裔男子在他对面坐下。

"李先生，久仰大名。"男子开口就是一口流利的中文，"我是陈志明。"

"陈先生，我想知道你为什么会有我父亲的照片。"李明昊直奔主题。

陈志明微笑："因为我认识你父亲，在他还不是'李国伟教授'的时候。"

接下来的两个小时，李明昊听到了一个全陌生的故事：他的父亲曾经是一名为理想奋斗的爱国者，而不仅仅是一位书斋里的经济学家；他的父母相识并非偶然，而是历史洪流中的必然；以及，他父亲离世前曾经有过的忏悔和期望。

"你的父亲希望你能够了解真相。"陈志明最后说，"不只是课本上的，还有历史的暗面。"