许小嗷站在左航房门前时，特意将张极的香水味用湿纸巾擦去了大半，只留下若有似无的尾调。她换回了高领针织衫和牛仔裤，头发简单扎成马尾——左航最不喜欢花枝招展的样子。
她敲门前，深深吸了口气，脸上换上那种无辜又委屈的表情。
门开了。
左航靠在门框上，穿着简单的白T和灰色运动裤，看起来刚从健身房回来。他没说话，只是用那双鹰隼般的眼睛上下打量她，目光最终定格在她刻意用遮瑕膏盖住的锁骨吻痕上——遮得不算完美，留下了一点淡青色的轮廓。
左航“进来。”
他侧身让开，声音冷得像冰块。
房间很整洁，整洁得不像有人住。许小嗷注意到床头柜上放着一把军刀，刀鞘是暗红色的，像凝固的血。她下意识地后退一步，这个细微的动作被左航捕捉到了。
左航“怕了？”
他嗤笑一声。
左航“怕还来？”
许小嗷咬着嘴唇，眼眶迅速泛红——不是装的，左航身上有种让她本能畏惧的气息。
左航“说话。”
左航没让她坐，自己也不坐，就那样居高临下地看着她。
左航“解释。”
许小嗷“我...我没办法了。苏新皓监视我，朱志鑫...朱志鑫他昨晚...”
左航“我知道。”
左航打断她。
左航“我听见了。”
许小嗷猛地抬头，瞳孔骤缩。
左航的房间在朱志鑫隔壁，墙壁很薄——她竟然忘了这一点。冷汗顺着脊背滑下，但她强迫自己镇定下来。
许小嗷“那你应该知道我为什么...”
左航“为什么去找张极？”
左航走近一步，手指挑起她的一缕头发。
左航“因为你害怕了，想找个保护伞。你觉得张极比朱志鑫更有用？还是觉得他能制衡苏新皓？”
他的洞察力让许小嗷心惊。她垂下眼睛，眼泪适时滑落。
她抬起脸，让左航看清她眼中的绝望。
许小嗷“你们每个人都想要我，但你们谁真正在乎我想要什么？”
这句话让左航的眼神波动了一下。许小嗷捕捉到了这微小的变化。
左航“所以你就利用我们？”
左航的手指移到她脖子上，没有用力，只是轻轻搭着。
左航“玩火会自焚的，许小嗷。”
许小嗷“我没有选择。”
她直视他的眼睛，这次是真的绝望。
许小嗷“从我被送到这里开始，我就没有选择了。既然逃不掉，那我至少要选一个不那么痛苦的活法。”
左航沉默了很久，久到许小嗷几乎以为他要掐死她。然后他松开了手，转身走到窗边，背对着她。
左航“张极保护不了你。”
他说。
左航“他只会把你拖进更深的泥潭。”
许小嗷“那你呢？”
许小嗷轻声问。
许小嗷“你能保护我吗？”
左航转过身，眼神复杂。他走到她面前，突然单膝跪地——这个动作让许小嗷吓了一跳。他握住她的手，掌心有常年握刀留下的茧。
左航“我不像他们。”
左航的声音很低。
左航“我不会说什么甜言蜜语，也不会玩什么温柔陷阱。但如果你选我，我会用我的方式保护你——前提是，你不能再玩这些小把戏。”
许小嗷的心跳加快了。
许小嗷“什么方式？”
她听到自己问。
左航“离开这里。”
左航说。
左航“你想离开吗？”
这个提议太诱人了，诱人到许小嗷几乎要立刻点头。但她知道这不可能。
许小嗷“我不能。”
她抽回手。
左航笑了笑，他似乎想从许小嗷的眼睛里面看出什么。
左航“呵。”
左航站起来，恢复了平时的冷漠。
左航“但你得做决定。选我，还是继续在他们中间周旋？”
许小嗷的大脑飞速运转。
许小嗷“给我一点时间。”
她说。
许小嗷“我需要...”
她的话被敲门声打断。很轻的三下，然后门把手转动——门没锁。
张泽禹推门进来，看到许小嗷时愣了一下，随即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。
张泽禹“原来你在这里。”
他说。
张泽禹“我到处找你。”
许小嗷感到左航身上瞬间散发的杀气。她下意识地后退一步，但张泽禹已经自然地走过来，揽住她的肩膀。
张泽禹“左航，借你的人说几句话？”
张泽禹的语气轻松得像在借支笔。
左航盯着张泽禹搭在许小嗷肩上的手，手指微微蜷缩——许小嗷注意到他瞥了一眼床头柜上的军刀。
左航“她是我的客人。”
张泽禹“也是我们大家的朋友。”
张泽禹笑着，但笑意未达眼底。
张泽禹“况且，她昨晚好像还是朱志鑫的，今早就成了张极的，现在又是你的——这转换速度，我都跟不上了。”
这句话里的讽刺让许小嗷的脸烧起来。她想挣脱，但张泽禹的手看似随意，实则牢牢扣着她。
左航“放开她。”
张泽禹耸耸肩，松开了手。但就在那一瞬间，许小嗷看到了他眼中一闪而过的阴郁。
张泽禹“小嗷，我们谈谈。”
张泽禹转向她，语气温柔下来。
张泽禹“就十分钟，好吗？”
许小嗷看向左航，后者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。
她跟着张泽禹走出房间，门在身后关上时，她听到左航冷冷的声音。
左航“十分钟。”
走廊里很安静，张泽禹没有带她去自己的房间，而是走向楼梯间。
张泽禹“你玩得很开心？”
张泽禹靠在墙上，点燃一支烟——许小嗷第一次见他抽烟。
许小嗷“我没有玩。”
张泽禹“别装了。”
张泽禹吐出一口烟雾。
张泽禹“我比他们更了解你。你从来不是任人摆布的兔子，你只是在等待时机。”
许小嗷的心脏狠狠一跳。
许小嗷“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。”
张泽禹“你知道。”
张泽禹掐灭烟，走近她。
张泽禹“从你第一次对我笑的时候，我就知道——那个笑太完美了，完美得不真实。”
他抬起手，指尖轻轻拂过她的脸颊。
张泽禹“苏新皓的控制欲，朱志鑫的占有欲，张极的破坏欲，左航的保护欲...你都看得清清楚楚，对吧？”
张泽禹的声音很轻，像情人的低语。
张泽禹“但你知道我是什么吗？”
许小嗷摇头，本能地感到危险。
张泽禹“我是观察者。”
张泽禹笑了。
张泽禹“我和他们不一样，我不想要你——至少不是他们那种要法。我想看你到底能走到哪一步。”
他后退一步，拉开距离，又恢复了平时那种温和从容的样子。
张泽禹“所以继续吧，小嗷。让我看看这出戏的结局。”
他说。
张泽禹“但记住，观众也可能随时上台。”
说完，他转身离开，留下许小嗷一个人在楼梯间。
她靠着冰冷的墙壁，突然笑了起来，笑声在空旷的楼梯间回荡，带着一丝疯狂。
手机震动，是苏新皓的消息：
苏新皓【我在你房间等你。我们谈谈。】
许小嗷盯着那条消息看了很久，然后删掉，没有回复。
她走回左航的房间，敲门。门开了，左航看着她，似乎在评估她的状态。
左航“谈完了？”
许小嗷点头，走进房间，反手锁上门。这个动作让左航挑了挑眉。
左航的眼神瞬间锐利起来。
许小嗷“我选你。”
左航“你想清楚了？”
许小嗷“想清楚了。”
许小嗷走到他面前，踮起脚尖，在他耳边轻声说。
许小嗷“我就一个要求。”
左航“说。”
许小嗷“你不能强迫我。”
她的声音很轻，却很坚定。
左航盯着她的眼睛，似乎在判断她的诚意。良久，他点了点头。
左航“好。”
左航“但前提是你不能惹怒我。”
许小嗷点头，心里却在想另一件事。
窗外天色渐暗，走廊里传来脚步声——不止一个人。
左航立刻警觉起来，将许小嗷拉到身后。门被敲响，这次不是礼貌的敲门，而是沉重的撞击。
苏新皓“左航，开门。”
是苏新皓的声音，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。
苏新皓“我知道她在里面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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