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TF三代:诡忆录

自那日起,童禹坤对隔离室的探视变得更加频繁,但姿态却愈发谨慎。他不再仅仅进行常规的能量梳理和精神安抚,而是开始有针对性地、极其隐蔽地,尝试帮助余宇涵修复那破损严重的能量核心和近乎枯竭的精神力。

这个过程充满了风险。余宇涵的力量本质偏于阴暗与死寂,与童禹坤纯粹的光系治愈能量存在天然的冲突。童禹坤必须将治愈能量控制得极其精微,如同最细致的外科手术,一点点剥离陈天润残留的侵蚀痕迹,同时小心翼翼地引导余宇涵自身的力量重新凝聚,却又不能让其过早恢复至可能引动陈天润警觉的程度。

“集中精神,感受能量流动的轨迹,尝试引导它,而不是被它控制。” 童禹坤的声音在寂静的隔离室内低低响起,他的指尖萦绕着极其凝练的乳白色光点,如同引导线般,在余宇涵能量核心的裂痕边缘游走。

余宇涵紧闭双眼,眉头紧锁,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。他体内的能量如同脱缰的野马,充满了暴戾与毁灭的惯性,每一次引导都伴随着剧烈的痛苦和失控的风险。但他咬紧牙关,凭借着对陈天润那刻骨的恨意和某种不为人知的执念,顽强地配合着。

进展缓慢得令人心焦。有时,仅仅是修复一丝微小的裂痕,就需要耗费数小时,两人都精疲力尽。过程中,余宇涵偶尔会因为力量冲突或记忆闪回而陷入短暂的失控边缘,周身散发出危险的气息,童禹坤必须立刻停止,并用更强的光系能量进行压制安抚,这无疑加剧了他自身的消耗和精神压力。

除了能量修复,两人之间更多的是沉默的试探与有限的信息交换。

“陈天润的实验室……核心防御……” 一次治疗间隙,余宇涵喘息着,断断续续地吐出几个词。

童禹坤心中一紧,面上却不露声色:“你知道多少?”

“……空间折叠……能量屏障……核心在……地下最深处……有‘吞噬者’守卫……”余宇涵每说几个字都要停顿很久,仿佛在对抗着某种精神上的禁制或痛苦。

童禹坤默默记下这些零碎却可能至关重要的信息。他知道,这是余宇涵在展示他的“价值”,也是在为未来的“诱饵”或“武器”计划铺垫。

他们之间的交流始终保持着一种冰冷的、近乎交易的氛围。童禹坤不敢投入过多个人情感,他时刻提醒自己,这是一场危险的合作,对方是一个连自己都可以牺牲的复仇者。而余宇涵,也似乎刻意维持着这种距离,除了偶尔看向童禹坤时,那眼神中一闪而过的、连他自己可能都未察觉的复杂波动外,他更像一个只为达成目的而存在的机器。

这种双重生活让童禹坤承受着巨大的心理压力。每一次面对左航询问的目光,每一次听到邓佳鑫关切地问他是不是太累了,他都感到一阵心虚和愧疚。他觉得自己像个潜伏在同伴身边的间谍,背负着一个可能将他们所有人都置于险境的秘密。

他的异常终究没能完全瞒过最亲近的人。

“毛哥” 一天晚上,邓佳鑫找到独自在资料室查阅能量稳定方案的童禹坤,担忧地看着他眼下的青黑,“你最近……是不是有什么事?关于余宇涵的?他是不是……” 邓佳鑫犹豫了一下,还是问了出来,“情况有变?”

童禹坤的心猛地一跳,几乎要以为邓佳鑫察觉了什么。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,挤出一个疲惫的笑容:“没有,只是他体内的力量冲突比想象中更顽固,处理起来比较耗神。别担心,佳鑫,我能搞定。”

邓佳鑫看着他,清澈的眼睛里带着明显的怀疑,但最终还是选择了相信,只是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:“别太勉强自己,有事一定要说,我们都在。”

这句“我们都在”像一根针,轻轻刺痛了童禹坤的心。他多么想将一切和盘托出,寻求同伴的支持和分担。但他不能。他选择了这条孤独的路,就必须自己走下去。

在童禹坤不为人知的努力和余宇涵顽强的配合下,情况终于出现了一丝转机。余宇涵的能量核心不再持续恶化,甚至有几道较深的裂痕出现了极其缓慢的愈合迹象。他的精神力也凝实了一些,虽然距离恢复战斗力还遥遥无期,但至少,陈天润想要再像之前那样轻易远距离引爆或抽取他的力量,难度会增加许多。

然而,伴随着这微弱的好转,童禹坤内心的忧虑却更深了。

余宇涵的眼神越来越锐利,那沉寂的恨意仿佛在修复的力量滋养下,重新开始燃烧。他开始更具体地询问基地的防御布置,询问左航和苏新皓的能力细节,询问陈天润最近可能的活动迹象。

他的问题越来越具有针对性和……攻击性。

童禹坤意识到,当余宇涵恢复到一个临界点时,他很可能不会再满足于仅仅作为“诱饵”。他会主动出击,会不惜一切代价地去寻找陈天润复仇。而到那时,自己这个“合作者”,又将处于何种位置?是帮他?还是阻止他?

他看着余宇涵那双逐渐找回焦距、却只剩下冰冷决绝的眼睛,心中一片冰凉。他仿佛已经看到,这个他耗费心血从死亡边缘拉回来的人,正一步步走向另一个注定毁灭的结局——要么与陈天润同归于尽,要么在复仇的路上彻底燃烧殆尽。

而他,童禹坤,既是这条路上的助力,也可能成为最终的见证者,甚至……送葬人。

这份认知让他感到无比的沉重和无力。他救他,难道只是为了让他以另一种方式走向终结吗?

秘密的合作仍在继续,前路却愈发迷雾重重。童禹坤站在理智与情感、责任与私心的钢丝上,脚下是万丈深渊。他不知道这场豪赌最终会迎来怎样的结局,只能紧握着手中那点微弱的希望和沉重的秘密,在黑暗中踽踽独行。

那丝微弱的好转,如同灰烬中挣扎的火星,既带来了渺茫的希望,也预示着更灼人的风险。童禹坤行走在刀刃上,内心的天平在“必须阻止他自我毁灭”和“或许他的复仇是终结陈天润的唯一途径”之间剧烈摇摆。

余宇涵的精神力稍有恢复后,他不再仅仅满足于被动接受治疗,开始更主动地尝试触碰和梳理自己混乱的记忆与力量核心。在一次深度内视中,他遭遇了那片被陈天润称为“钥匙”的、布满禁忌符文的精神封锁区。

剧烈的精神反噬让他当场吐血,身体痉挛,眼中瞬间爬满血丝,狂暴的能量几乎要再次失控。童禹坤耗费了巨大的心力才将他强行安抚下来。

“……看到了……” 余宇涵虚弱地靠在床头,脸色比纸还白,眼神却异常骇亮,“那老东西……在我灵魂里……刻了东西……”

他断断续续地描述着那片封锁区的感觉——那不是简单的记忆封印,更像是一个复杂的、与某种外部装置或能量源连接的能量枢纽,一个……“坐标”,或者说,“后门”。

“他可以通过它……定位我……影响我……甚至……在必要时……把我当成……一次性的……能量炸弹……” 余宇涵的声音带着冰冷的嘲讽和深入骨髓的恨意。

这个消息让童禹坤遍体生寒。陈天润的狠毒远超想象,他不仅将余宇涵视为工具,更是在他灵魂深处埋下了一颗遥控炸弹。这也解释了为什么余宇涵之前的力量那么容易被他引动和抽取。

“必须……在彻底恢复前……找到屏蔽……或者……反向利用它的方法……” 余宇涵盯着童禹坤,眼神偏执而疯狂,“否则……我恢复得越好……对你们的威胁……就越大。”

计划被迫加速了。余宇涵不再满足于缓慢的能量修复,他开始要求童禹坤协助他,进行更危险的精神力冲击训练,试图在那片封锁区周围,建立起一道属于他自己的精神屏障,哪怕这个过程如同在悬崖边跳舞,稍有不慎就可能精神崩溃。

童禹坤陷入了更深的矛盾。协助他,是在帮助一个潜在的盟友获得自主权,也是在拆除一个指向基地的炸弹。但这个过程本身,就是在亲手将一个不稳定因素变得更加不可预测。

童禹坤频繁出入隔离室,以及他肉眼可见的疲惫和精神消耗,终究引起了左航更深的疑虑。

一次高层会议后,左航单独留下了童禹坤。

“毛哥,” 左航的声音平静,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穿透力,“余宇涵的情况,你确定还在掌控之中吗?”

童禹坤的心脏猛地一缩,强作镇定:“目前稳定,左航。只是他体内的力量冲突根深蒂固,处理起来比较麻烦。”

左航深邃的目光在他脸上停留了几秒,仿佛要洞悉他所有的伪装:“你的精神力消耗很大,这不像仅仅是‘处理麻烦’的程度。我需要知道确切情况。任何关于他的异常,哪怕是最细微的,都可能关系到整个基地的存亡。”

童禹坤感到后背渗出冷汗。他知道左航是对的,隐瞒是对所有人不负责任。但一想到余宇涵那双燃烧着复仇火焰却又深陷囹圄的眼睛,想到他那句“帮我”,想到那个可能存在的、对抗陈天润的机会……他再次选择了沉默。

“我知道,左航。” 他垂下眼帘,避开那锐利的目光,“我会更注意自己的状态,也会加强对他的监控。有任何问题,我会第一时间报告。”

左航没有再追问,但童禹坤能感觉到,那无形的信任墙上,已经出现了一道细微的裂痕。左航或许没有证据,但他超乎常人的直觉和五级强者的感知,已经捕捉到了异常。

在一次协助余宇涵构建精神屏障的危险尝试中,意外发生了。

余宇涵的精神力如同失控的钻头,狠狠撞向了那片禁忌的封锁区,引发了剧烈的能量反冲。童禹坤立刻调动全部光系能量进行压制和疏导,两人的精神力在那一刻因为对抗共同的“敌人”而产生了前所未有的紧密交织和共振。

就在这混乱的能量漩涡中,一些不属于他的记忆碎片,如同被风暴卷起的浪花,不受控制地涌入了余宇涵的意识——

是童禹坤的记忆。关于他目睹余宇涵力量暴走时的担忧,关于他深夜在隔离室外无声的挣扎,关于他面对左航质问时的心虚与愧疚,甚至……还有那一丝被他死死压抑的、连自己都不愿深究的,超越同情与责任的情感波动。

“!!” 余宇涵猛地睁开眼,看向童禹坤的眼神充满了震惊和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。他看到了!看到了这个一直以冷静和理智面目示人的治疗者,内心为他掀起了怎样的惊涛骇浪!

童禹坤也意识到了发生了什么,脸色瞬间煞白,下意识地想切断精神连接,却被余宇涵一股微弱却异常执拗的精神力轻轻缠住。

隔离室内陷入死寂。

良久,余宇涵才沙哑地开口,声音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、近乎脆弱的波动:“……为什么?”

这三个字,重重地砸在童禹坤心上。为什么明明害怕,还要帮他?为什么冒着被同伴怀疑的风险,也要隐瞒?为什么……会有那些不该有的情绪?

童禹坤张了张嘴,却发现所有的解释和伪装在这一刻都显得苍白无力。他看着余宇涵那双仿佛能看穿一切的眼睛,一直紧绷的弦,终于断了。

泪水毫无预兆地涌了上来,模糊了他的视线。他低下头,肩膀微微颤抖,长久以来压抑的恐惧、挣扎、委屈和那份无法言说的情感,在这一刻决堤。

“……我不知道……” 他听到自己带着哭腔的声音,微弱而绝望,“我不知道为什么……我只是……不想看着你就这样……消失……或者……变成只剩下仇恨的怪物……”

他抬起泪眼,看向余宇涵,眼中是赤裸裸的痛苦和迷茫:“我该怎么办?余宇涵……你告诉我……我到底该怎么办?”

这是他第一次在余宇涵面前,彻底卸下所有防备,展露那个在责任与私心间被撕扯得支离破碎的自我。

余宇涵看着他脸上的泪水,眼中翻涌着剧烈的情绪风暴,那刻骨的恨意似乎被这突如其来的泪水灼伤,出现了一丝短暂的凝滞和……无措。他动了动嘴唇,似乎想说什么,最终却只是疲惫地、近乎叹息般地,重新闭上了眼睛。

但那只原本缠绕着童禹坤精神力的、微弱的力量,却没有松开,反而带着一种生涩的、几乎难以察觉的安抚意味,轻轻回握了一下。

无声的寂静中,某些一直隔阂的东西,似乎被打破了。合作的冰冷外壳下,某种更真实、也更危险的情感连接,正在悄然滋生。前路依旧凶险,秘密仍未解决,但在这孤注一掷的黑暗道路上,他们似乎不再是完全的孤身一人。而这,究竟会是救赎的开端,还是更深沉毁灭的预兆?无人知晓。

童禹坤的泪水与崩溃般的质问,像一把钥匙,撬开了余宇涵内心深处那扇紧闭的、除了恨意之外的情感之门。他看着眼前这个一向温和坚韧的人,因为自己而流露出如此脆弱痛苦的一面,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,窒息般的疼痛蔓延开来。

那份他一直刻意忽略的、源于林间相遇和那一夜意外的微妙连接,在此刻变得无比清晰。童禹坤不是陈天润,不是那些畏惧或利用他的人。他是那个在他最疯狂时试图安抚他,在他濒死时拼命救治他,在他苏醒后挣扎着在责任与私心间为他开辟一条生路的人。

沉默在隔离室内弥漫,只有童禹坤压抑的啜泣声。余宇涵闭着眼,感受着那缕与自己微弱精神力缠绕的、带着安抚意味的能量,内心经历着前所未有的风暴。恨意依旧在燃烧,但其中似乎掺杂了一些别的东西——一丝歉疚,一丝动容,还有一丝……连他自己都感到陌生的,想要回应这份沉重的善意与痛苦的冲动。

不知过了多久,童禹坤的情绪渐渐平复,只剩下疲惫的沉默。余宇涵终于缓缓睁开眼,目光复杂地看向他。

“……别哭了。” 他的声音依旧沙哑,却少了几分冰冷,多了一丝生硬的别扭,“难看。”

童禹坤抬起泛红的眼睛,有些愕然地看着他。

余宇涵避开他的视线,目光投向虚空,仿佛在组织语言,又像是在与自己内心的某种执念做最后的斗争。他沉默了近一分钟,才再次开口,声音低沉而缓慢:

“我……知道我的状态。我知道陈天润在我身上留了什么。” 他顿了顿,似乎在承受某种痛苦,“我一个人……做不到。复仇,或者……摆脱他。”

他重新看向童禹坤,眼神里是破釜沉舟的决绝,却也带着一丝微弱的、近乎恳求的让步:“但你们……也需要信息。需要了解他。需要知道他怕什么。”

“所以?” 童禹坤的声音还带着鼻音,心却提了起来。

“所以,” 余宇涵深吸一口气,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,“让我……见他们。左航,邓佳鑫……所有能做主的人。”

童禹坤瞳孔微缩。这是他之前一直不敢触碰的底线。一旦让余宇涵与其他核心成员接触,秘密将不再是秘密,所有风险和责任都将公开化。

“你确定?” 童禹坤紧紧盯着他,“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?他们不会轻易相信你。左航可能会……”

“我知道。” 余宇涵打断他,嘴角扯出一个近乎残酷的弧度,“最坏的结果,不过是被当成更大的威胁处理掉。但……这是唯一的路。对你,对我,对你们所有人。”

他看着童禹坤,眼神深处似乎有什么东西沉淀了下来:“你不能再一个人扛着了,童禹坤。”

这一声名字,不再是冰冷的代号或模糊的指代,而是带着一种清晰的、沉重的确认。童禹坤的心狠狠一颤,他明白,余宇涵这是在用他自己的方式,试图将他从独自挣扎的泥潭中拉出来,哪怕前方是更汹涌的波涛。

长时间的沉默后,童禹坤终于重重地、仿佛卸下千斤重担般,吐出一口气。

“……好。”他声音沙哑,却带着一种如释重负的坚定,“我去安排。”

基地的会议室,气氛凝重得如同暴风雨前的海面。

当童禹坤带着依旧虚弱、需要倚靠墙壁才能站稳的余宇涵走进来时,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过来。惊讶、警惕、审视、不解……各种情绪在空气中交织碰撞。

左航坐在主位,面无表情,断水领域的气息若有若无地弥漫开来,将整个会议室笼罩在内,既是保护,也是威慑。邓佳鑫站在他身侧,眉头紧蹙,目光在童禹坤和余宇涵之间来回移动,带着浓浓的担忧。朱志鑫、苏新皓、张峻豪等人分坐两侧,眼神锐利如刀。连一向跳脱的黄朔和沉稳的张子墨,此刻也绷紧了神经。

“解释。” 左航的声音打破了死寂,简洁,冰冷,不容置疑。

童禹坤上前一步,深吸一口气,准备承担一切。然而,余宇涵却用眼神制止了他,自己扶着墙壁,缓缓地、却异常坚定地向前走了半步,迎上了所有人的目光。

他的脸色依旧苍白,身形消瘦,但那双眼睛,不再是最初的空洞死寂,也不是后来的疯狂偏执,而是一种沉淀了所有痛苦与恨意后的、近乎冰冷的清醒。

“我,余宇涵。” 他开口,声音沙哑却清晰,“曾经的……陈天润的‘作品’,傀儡,武器。” 他自嘲地扯了扯嘴角,“现在,是他的敌人。”

他没有任何寒暄或辩解,直接切入核心。

“陈天润的目标,是苏新皓的【记忆编织】,邓佳鑫的【圣光灵域】,以及……”他指了指自己的心脏位置,“我体内,被他称为‘钥匙’的东西。那东西连接着他的核心实验室,也能在一定条件下,被他远程引爆。”

会议室里响起几声压抑的抽气声。

“我知道他实验室的部分结构和防御弱点。我知道他惯用的手段和他正在进行的‘造神计划’部分信息。” 余宇涵的目光扫过众人,最后落在左航脸上,“我可以把这些告诉你们。作为交换……”

他停顿了一下,似乎在积蓄力量,也像是在做最后的确认:“……我需要你们的帮助,在我彻底摆脱他控制之前,确保我不会再次成为攻击你们的武器。并且,在最终对决时,给我一个……亲手了结他的机会。”

他的条件赤裸而直接,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心。

会议室陷入了一片死寂。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信息量和余宇涵那破釜沉舟的态度所震撼。

左航深邃的目光如同冰锥,紧紧锁定着余宇涵,仿佛要将他从里到外彻底看穿。他在评估,评估这些话的真伪,评估这个人的危险性,评估接受这个“合作”可能带来的收益与代价。

苏新皓眼中银光微闪,他在尝试感知余宇涵精神波动中的真实性。张峻豪握紧了拳头,眼神复杂,他最能理解那种被操控和想要复仇的滋味。穆祉丞靠在张峻豪身边,看着余宇涵那与自己有些相似的、被力量反噬折磨的痕迹,眼中闪过一丝同病相怜。

邓佳鑫担忧地看向童禹坤,只见童禹坤紧抿着唇,脸色苍白,但眼神却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、如释重负的平静。他知道,童禹坤已经做出了选择。

漫长的、令人窒息的沉默之后,左航终于缓缓开口,声音依旧冰冷,却带上了一丝权衡后的决断:

“信息,我们需要验证。你的状态,需要持续监控和评估。在确认你完全脱离陈天润控制、且你的信息真实有效之前,你依旧是最高级别的监管对象。”

他顿了顿,目光锐利如刀,一字一句地说道:

“但,如果你的话属实,并且你能证明你的价值……基地,不介意多一个……拥有共同目标的‘临时盟友’。”

“临时盟友”四个字,清晰地划定了界限,也留下了余地。

余宇涵对此似乎并不意外,他只是微微颔首,算是接受了这个初步的、充满戒备的“协议”。

童禹坤站在他身后,看着眼前这历史性的一幕,心中百感交集。秘密终于揭晓,压力得以分担,但前路依旧凶险未知。他看着余宇涵挺直的、却难掩虚弱的背影,心中那份复杂的情感,在经历了彻底的崩溃与坦诚后,仿佛沉淀得更加深刻。

新的篇章,就在这充满试探、戒备与一丝微弱合作可能的氛围中,悄然掀开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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