自那次“心脏插刀”的初遇,张峻豪死皮赖脸地留在基地后,他与穆祉丞的关系,就一直处于一种微妙的平衡之中。张峻豪的宠溺明目张胆,几乎渗透在每一天的日常里。
训练场上,穆祉丞若是控制不好火焰,烧毁了张峻豪精心培育的藤蔓,张峻豪从不生气,只会挑眉笑道:“小辣椒,火气别这么大,烧光了哥拿什么缠着你?” 随即又催生出更坚韧的品种,美其名曰“抗火特训”。
吃饭时,穆祉丞挑食,张峻豪会不动声色地把他不爱吃的青椒夹到自己碗里,再把他喜欢的肉块堆到他面前。
晚上,穆祉丞因为体内力量冲突睡得不安稳,踹被子是常事,张峻豪总会醒来,耐心地替他掖好被角,有时干脆将人整个捞进自己怀里,用体温和稳定的心跳哄他入睡。
这份好,基地众人有目共睹。连左航都偶尔会调侃一句:“峻豪,你这哪是养队友,分明是养祖宗。”
张峻豪对此只是痞痞一笑,目光却总是下意识地寻找着那个娇小却倔强的身影。
穆祉丞呢?他看似坦然接受着这一切,依旧会嘴硬地喊他“烦人精”,会在他靠得太近时嫌弃地推开,会在训练中毫不留情地用火焰招呼。但细心的人会发现,他不再真的对张峻豪下重手,那推拒的手也带着欲拒还迎的力道。他习惯了训练结束后有张峻豪递过来的温水,习惯了睡觉时身边有另一个人的呼吸和温度,甚至偶尔,在张峻豪专注地看着他时,他耳根会悄悄泛红,然后欲盖弥彰地别开脸。
暧昧像一层甜蜜的蛛网,将两人缠绕其中,谁也不愿,或者说不敢,率先去捅破那最后一层。
真正的转折,发生在穆祉丞体内“死神之力”彻底反噬,他濒临崩溃、险些自毁的那一夜。
当张峻豪不顾一切地冲进能量风暴中心,看着穆祉丞被两股力量撕扯、痛苦不堪的模样时,他感觉自己的心脏像是被那只无形的手捏碎了,比当初穆祉丞用刀扎他时要痛上千百倍。他拼命地用藤蔓束缚,用鬼域干扰,嘶声力竭地呼喊着他的名字,那一刻,什么玩世不恭,什么游刃有余,全都消失殆尽,只剩下铺天盖地的恐惧——他怕失去他。
当穆祉丞在苏新皓的帮助下暂时稳定,力竭倒在他怀里时,张峻豪抱着那轻得吓人、浑身冰凉的身体,手臂都在颤抖。他守了整整一夜,眼睛都不敢眨一下,生怕一闭眼,怀里的人就会像烟雾一样消散。
穆祉丞昏迷了三天。
这三天,对张峻豪而言如同三年。他寸步不离,喂水擦身,处理穆祉丞无意识逸散出的、灼伤他自己的火星,一遍遍在他耳边低语,说着连自己都觉得肉麻的保证和恳求。
“恩仔……快点醒过来……”
“只要你醒过来,我什么都答应你……”
“别丢下我……”
当穆祉丞终于睁开眼,虚弱地喊出那声“顺顺”时,张峻豪几乎是瞬间红了眼眶,紧紧将人抱住,力道大得像是要把他揉进骨血里。
“你吓死我了……” 他的声音沙哑不堪,带着劫后余生的哽咽。
穆祉丞感受着他剧烈的心跳和微微发抖的身体,愣住了。他从未见过这样的张峻豪,脆弱,不安,仿佛失去了所有的外壳。他迟疑地伸出手,轻轻回抱住他,拍了拍他的背。
“我……没事了。” 他小声说。
自那之后,有些东西悄然改变了。
张峻豪的宠溺依旧,却少了些玩世不恭的调笑,多了几分沉甸甸的珍视和小心翼翼。他不再只是口头上的“小娇妻”,而是真正将穆祉丞的安危放在了首位。他会更严格地监督穆祉丞的训练,确保他在提升力量的同时不会引动反噬;他会查阅所有能找到的资料,和张泽禹一起研究稳定他力量的方法;他甚至开始更加拼命地提升自己的实力,只为了能在下一次危机来临时,有足够的力量挡在穆祉丞身前。
而穆祉丞,也渐渐卸下了更多的伪装。他不再总是用带刺的话语来掩饰内心的触动,开始坦然地接受张峻豪的照顾,甚至偶尔会流露出依赖。
一次深夜,穆祉丞从噩梦中惊醒,浑身冷汗。他没有像以前那样自己蜷缩起来,而是下意识地往身边的热源靠去。
张峻豪立刻醒了,感觉到怀里人的不安,轻轻拍着他的背,低声问:“做噩梦了?”
“嗯……” 穆祉丞的声音带着刚醒的软糯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委屈,“梦到……控制不住火,烧到你了……”
张峻豪心里一疼,将他搂得更紧,下巴抵着他的发顶,声音是前所未有的温柔:“傻不傻,梦都是反的。你看,我不好好在这儿吗?” 他顿了顿,语气带着一丝认真和试探,“而且,就算真烧到了,我也认了。只要你没事。”
黑暗中,穆祉丞沉默了一会儿,然后轻轻“嗯”了一声,往他怀里又钻了钻,手臂环住了他的腰。
这个细微的动作,却让张峻豪心中狂喜。他知道,他的小辣椒,终于开始向他展露最柔软的内里。
又一天训练结束,穆祉丞因为尝试新的火焰形态消耗过大,有些脱力地坐在地上喘息。张峻豪走过去,在他面前蹲下,拿出水壶递给他,又自然地拿起毛巾,替他擦去额角的汗珠和脸上沾到的灰尘。
穆祉丞仰着头,任由他动作,那双总是带着倔强或狡黠的大眼睛,此刻安静地看着张峻豪近在咫尺的、专注的脸。
张峻豪擦着擦着,对上他的目光,动作不由得慢了下来。周围很安静,只有两人轻微的呼吸声。夕阳的余晖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,交叠在一起。
“看什么?” 张峻豪的声音不自觉地放轻。
穆祉丞眨了眨眼,忽然抬起手,用指尖轻轻碰了碰张峻豪心口的位置——正是他们初遇时,他“捅”过一刀的地方。
“这里,” 穆祉丞的声音很轻,带着一丝不确定和罕见的坦诚,“现在……有我了吗?”
张峻豪浑身一震,看着穆祉丞眼中那抹小心翼翼的期待,心脏像是被最柔软的羽毛拂过,酸胀又无比满足。他抓住穆祉丞那只手,按在自己坚实滚烫的胸膛上,让他感受那里面为谁而剧烈跳动的心。
“早就满了。” 张峻豪凝视着他的眼睛,一字一句,清晰而郑重,“从你扎我那一刀开始,这里就只装得下你了,穆祉丞。”
没有华丽的辞藻,没有轻浮的调笑,只有最直白的真心。
穆祉丞的脸颊慢慢染上红晕,比天边的晚霞还要绚烂。他没有躲闪,也没有嘴硬,只是微微垂下眼帘,嘴角却控制不住地向上弯起一个浅浅的、带着甜蜜的弧度。
他抽回手,站起身,拍了拍裤子上的灰,故作镇定地往前走,却悄悄放慢了脚步,等着身后的人跟上来。
张峻豪看着他微微发红的耳尖和那刻意放缓的脚步,低低地笑了起来,快步跟上,极其自然地牵住了他的手。
穆祉丞的手指微微动了一下,却没有挣脱。
夕阳将两人的身影镀上一层温暖的金光,交握的双手,无声地宣告了这段始于试探与危险的关系,终于落到了名为“真心”的实处。暧昧的薄冰碎裂,底下是缓缓流淌的、温暖的深情。未来的路或许依旧充满挑战,但此刻,他们彼此确认,足以携手面对一切。
自那日夕阳下的坦诚心意后,张峻豪与穆祉丞之间的关系进入了一种新的模式。那层薄薄的、名为“暧昧”的窗户纸被捅破,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加踏实、更加亲密的默契。
张峻豪的宠溺依旧带着他特有的痞气,却不再有任何试探和不确定。他会当着所有人的面,自然地给穆祉丞夹菜,在他嫌弃地皱眉时,坏笑着凑近低语:“多吃点,长点肉,抱着更舒服。” 引得穆祉丞耳根通红,在桌子底下狠狠踩他一脚,他却笑得更加开怀。
训练时,张峻豪的【森罗鬼域】与穆祉丞的火焰配合得越发精妙。不再是单纯的属性对抗,而是变成了相辅相成的攻防一体。翠绿藤蔓不再是火焰的燃料,而是在张峻豪精妙操控下,成为引导火焰轨迹、束缚敌人行动的绝佳媒介;而穆祉丞的火焰也不再是无差别灼烧,而是能精准地沿着藤蔓指引,爆发出更强的破坏力。
“左边,恩仔!” 张峻豪一声低喝,藤蔓如同灵蛇般缠住模拟敌人的关节。
“知道!”穆祉丞眼神一凛,一道凝练的火线顺着藤蔓疾射而出,精准命中目标,轰然炸开,威力比单独释放强了不止三成。
战斗结束,张峻豪会走过去,揉揉穆祉丞被汗水打湿的头发,语气带着毫不掩饰的骄傲:“干得漂亮,我的小辣椒。”
穆祉丞则会拍开他的手,嘴上说着“少来”,眼底却闪烁着被认可的光芒,嘴角微微上扬。
夜晚,穆祉丞依旧会因为力量根源的冲突而睡得不安稳,但不再需要张峻豪刻意去搂抱。他会无意识地滚进张峻豪怀里,寻找最温暖舒适的位置,仿佛那里是他天然的安全港。张峻豪也习惯了怀中多一个人的重量和温度,有时半夜醒来,看着穆祉丞恬静的睡颜,会觉得内心被一种前所未有的充实和安宁填满。他会轻轻吻一下他的额角,然后将他搂得更紧。
然而,基地的平静永远是暂时的。陈天润的阴影如同悬顶之剑,从未真正远离。
左航突破五级后,基地的整体实力和士气都得到了巨大提升,但相应的,陈天润的疯狂和手段也必然随之升级。这一点,所有人都心知肚明。
张峻豪在享受着与穆祉丞感情升温的同时,内心的危机感也与日俱增。他比任何人都清楚穆祉丞体内那股“死神之力”的隐患并未根除,那就像一颗定时炸弹,而陈天润,就是那个最可能引爆炸弹的人。
他开始更加疯狂地投入训练,不仅是为了提升【森罗鬼域】的威力,更是为了寻找能够彻底压制甚至净化那股阴冷力量的方法。他缠着张泽禹,一起研究那些古老的巫术典籍和能量平衡理论,哪怕只有一丝可能,他也愿意尝试。
一次,他和张泽禹在资料室待到深夜,试图解析一种可能用于稳固能量核心的古老符文。穆祉丞找了过来,靠在门框上,看着张峻豪布满血丝的眼睛和眉宇间的疲惫,抿了抿唇。
“顺顺,很晚了。” 他轻声说。
张峻豪抬起头,看到是他,紧绷的神色柔和了些,招手让他过来:“马上就好,这个符文结构有点意思,或许能……”
“明天再弄吧。”穆祉丞走过去,直接抽走了他手中的古籍,语气带着不容置疑,“你不需要这样。”
张峻豪愣了一下,看着穆祉丞清澈却坚定的眼神,忽然明白了他的意思。他的小辣椒,是在心疼他,也是在告诉他,他们可以一起面对,不需要他一个人扛下所有。
他笑了笑,伸手将人拉到自己身边坐下,下巴搁在他肩膀上,嗅着他身上淡淡的、混合着阳光和火焰气息的味道,疲惫感似乎真的消散了一些。
“好,听你的。”他低声道,“不过,恩仔,答应我,无论发生什么,都要相信我,依靠我。”
穆祉丞侧头看了他一眼,轻轻“嗯”了一声,将头靠在了他的头上。
与此同时,苏新皓对【记忆编织】和【鬼符】的掌控也在稳步提升。他在梳理之前从“混乱行者”和余宇涵精神碎片中获取的信息时,发现了一些被忽略的细节——一些关于能量频率共振,以及空间坐标的碎片化记录。
经过数日的拼凑和分析,他找到了一个可能的、陈天润早期用于进行活体实验的废弃研究所坐标,位置就在城市边缘的污染区深处。
他将这个发现汇报给了左航。
“这个坐标……很模糊,而且污染区深处危险重重。” 左航看着苏新皓标注出的位置,眉头微蹙,“但如果是陈天润早期的重要据点,或许能找到关于他实验方向、甚至是他弱点的重要线索。”
“我去。” 张峻豪立刻表态,眼神锐利,“只要能找到对付那疯子的方法,再危险也值得。”
穆祉丞站在他身边,虽然没有说话,但紧握的拳头和坚定的眼神表明了他的态度。
左航沉吟片刻,目光扫过众人。基地需要情报,需要打破目前被动防御的局面。但深入污染区,尤其是可能藏着陈天润秘密的地方,风险极高。
“计划一下。” 左航最终做出决定,“朱志鑫,你负责空间坐标精确定位和撤退路线规划。峻豪,恩仔,你们负责主攻和近距离探查。新皓,你随行,负责精神探测和信息处理。佳鑫和毛哥随时准备远程支援。泽禹、张极、黄朔、子墨留守基地,提高警戒。”
一场深入虎穴的探查任务,就此定下。这既是寻找破敌关键的机会,也可能是一场精心布置的陷阱。
张峻豪握紧了穆祉丞的手,两人对视一眼,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决然。为了守护彼此,守护这个家,他们必须去面对未知的危险。而他们刚刚确认不久的感情,也将在这场危机中,迎来新的考验。
温馨的日常与迫近的危机交织,基地的众人,再次整装待发。前方的道路布满迷雾,但并肩而行的决心,比任何光芒都要耀眼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