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左航在洗手间用冷水冲了许久，直到脸上的热度勉强消退，心跳也趋于平缓，才深吸一口气，准备回资料室收拾东西。他脑子里乱糟糟的，既有被邓佳鑫撩拨后的悸动，更有一种深沉的、源自另一个世界记忆的负罪感在拉扯。

他推开资料室的门，里面空无一人，只余下空气中尚未完全散去的、属于邓佳鑫的淡淡气息，和那本摊开的古籍。邓佳鑫已经离开了。

左航怔怔地站在原地，心里说不出是松了口气，还是……一丝难以言喻的失落。他果然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个世界的邓佳鑫。那双同样清澈的眼睛，笑起来同样弯弯的弧度，甚至偶尔流露出的狡黠都如此相似，可左航心底深处无比清楚，他不是“他”。那个曾与他有过欢笑、争执、最终走向陌路的邓佳鑫，被留在了另一个时空的碎片里。眼前的这个，美好得让他心动，却也陌生得让他却步。

“唉……” 右航难得没有吵闹，只是在他身边幽幽地叹了口气。他能感受到左航内心激烈的挣扎，那种明知不该却无法控制被吸引的矛盾。他不再催促，只是安静地陪着。

左航沉默地收拾好古籍和笔记，关掉灯，离开了资料室。走廊一片寂静，只有他自己的脚步声在回荡。他需要回到自己的房间，一个人静一静。

他走到自己房门前，习惯性地推开门——

然后，整个人如同被施了定身咒，僵在了门口。

他的房间里亮着温暖的灯光，而他的床边，坐着一个人。

是邓佳鑫。

他显然刚洗完澡，只穿着一件宽松的白色T恤和及膝的短裤，露出白皙修长的小腿和手臂。湿漉漉的头发还在往下滴着水珠，顺着他优美的脖颈线条滑落，没入衣领。他手里拿着一个嗡嗡作响的吹风机，似乎正准备吹头发。

听到开门声，邓佳鑫抬起头，看到僵在门口的左航，脸上露出一丝恰到好处的惊讶和歉意：“左航？你回来了？那个……我房间的热水器好像坏了，放不出热水，我看你这边亮着灯，门也没锁，就……冒昧借你浴室用一下。” 他解释着，眼神清澈，语气自然，仿佛这只是一件再平常不过的小事。

然而，在左航眼中，这一幕的冲击力不亚于一场小型爆炸。

邓佳鑫就这样坐在他的床上，穿着随意的居家服，头发湿漉，周身还氤氲着沐浴后温热潮湿的水汽和清新的洗发水香味。这画面太过亲密，太过具有冲击力，瞬间击溃了左航刚刚建立起来的、脆弱的心理防线。

他甚至能闻到空气中弥漫的、与自己浴室里同款但此刻却显得格外不同的沐浴露香气，混合着邓佳鑫身上独有的干净气息，无孔不入地钻进他的鼻腔，侵占他的感官。

“你……” 左航喉咙发紧，感觉刚刚压下去的热度再次轰然涌上脸颊，甚至比之前更甚。他站在门口，进退两难。

右航在他脑子里已经彻底死机，只会重复：“卧槽……卧槽……这谁顶得住啊……”

邓佳鑫看着左航再次涨红的脸和明显不知所措的样子，眼底闪过一丝得逞的笑意，但很快被掩饰过去。他晃了晃手里的吹风机，语气带着点无辜的请求：“那个……我能借用一下插座把头发吹干吗？很快就好了，不会打扰你太久。”

他的声音因为刚洗完澡，带着点软糯的沙哑，配上那湿发和宽松的衣物，有种说不出的……诱惑。

左航的大脑几乎停止运转。他僵硬地点了点头

“嗡——” 吹风机的声音再次响起，打破了房间里令人窒息的寂静。

邓佳鑫背对着左航，开始吹头发。热风拂动他柔软的发丝，水珠被吹散，在灯光下折射出细碎的光芒。他纤细的手指穿梭在发间，偶尔会因为动作而牵动单薄的T恤，勾勒出背部流畅而柔韧的线条。

左航就那样僵立在门口，看着这近乎“家”一般私密又温馨的场景在自己房间里上演，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，几乎要撞碎他的肋骨。他想移开视线，却发现根本做不到。邓佳鑫的存在感太强了，强烈到充斥了整个空间，让他无处可逃。

一个是来自异世界、让他愧疚难安的记忆烙印。

一个是活色生香、就在眼前不断撩动他心弦的真人。

理智与情感，过去与现在，在这个弥漫着水汽和香气的房间里，激烈地搏斗着。左航只觉得自己的防线正在一寸寸崩塌，而那个始作俑者，却还一副毫无所觉、纯良无害的模样，在他面前……吹着头发。

这简直是一场甜蜜又残酷的刑罚。

右航终于从死机中恢复，幽幽地在左航脑海里说道：“兄弟，认命吧。这个邓佳鑫，你是躲不掉了。与其挣扎，不如……从了？”

左航闭上眼，喉结艰难地滚动了一下。从了？他该怎么“从”？他连正视自己内心那份因这个邓佳鑫而起的、越来越难以忽视的悸动，都感到是对另一个时空的背叛。

吹风机的声音停了。

邓佳鑫关掉开关，用手随意拨了拨已经半干的、蓬松柔软的黑发，转过身来。他看到左航还僵在门口，脸上露出一个带着歉意的、温软的笑容：“吹好了，谢谢你的浴室和插座。我这就回去，不打扰你休息了。”

他站起身，朝门口走来。

随着他的靠近，那股混合着热气、洗发水香气和他本身气息的味道更加浓郁地扑面而来。左航几乎能感觉到对方身上散发出的、刚沐浴后的温热湿气。

邓佳鑫走到门口，在即将与左航擦肩而过时，脚步微微一顿。他抬起头，看向左航那双写满挣扎和混乱的眼睛，轻轻说了一句：

“左航，晚安。”

那声音很轻，带着刚吹完头发的慵懒和一丝不易察觉的……温柔。然后，他不再停留，径直走出了房间，还顺手轻轻带上了门。

“咔哒。”

门关上的轻响，仿佛也关上了左航最后一丝挣扎的力气。他背靠着门板，缓缓滑坐到地上，将滚烫的脸埋进膝盖里。

房间里，还残留着邓佳鑫的气息和沐浴后的水汽。

而左航的心，已经彻底乱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