平静的日子没持续多久。那些混混不敢明着找贺峻霖麻烦,就开始在暗地里使坏。他们把贺峻霖的课本扔进厕所,在他的储物柜里塞垃圾,甚至拍了他被撞倒在地的照片,发在学校的匿名论坛上,配文“新来的软脚虾”。
贺峻霖是在数学课上看到那条帖子的。有人用胳膊肘碰了碰他,示意他看手机。屏幕上的照片里,他趴在冰冷的走廊地面上,书包散落在一旁,周围隐约能看到几双幸灾乐祸的鞋子。评论区里一片嘲讽,有人说他活该,有人猜测他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。
胃里一阵翻江倒海的恶心。贺峻霖猛地站起身,不顾老师的呵斥,冲出了教室。他跑到教学楼后面的小树林里,蹲在一棵老槐树下,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。
为什么是他?他明明什么都没做错,只是想安安静静地读完高中,为什么总要被这样对待?那些恶意像藤蔓一样缠绕着他,勒得他喘不过气,连带着丁程鑫带来的那点甜,都变得苦涩起来。
“贺峻霖?”
熟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。贺峻霖慌忙擦了擦脸,却被丁程鑫一把抓住手腕。对方的手心很烫,带着不容拒绝的力道:“跟我来。”
丁程鑫把他拉到学校天台,从口袋里掏出包纸巾递给他。“我看到帖子了。”他的声音很沉,“是李黄毛他们干的,对不对?”
贺峻霖点了点头,又摇了摇头,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。
“你为什么不告诉我?”丁程鑫的语气里带着点不易察觉的怒意,“我不是说过,他们找事就跟我说吗?”
“告诉你又能怎么样?”贺峻霖突然拔高声音,眼泪再次涌了上来,“你能护我一辈子吗?他们会换着法子欺负我,会说我跟你关系不正常,到时候连你都会被连累……”
他的话像把钝刀,割得两人都沉默了。天台上的风很大,吹得贺峻霖的头发乱舞,也吹得丁程鑫的眉头紧紧皱起。过了很久,丁程鑫才低声说:“我不怕被连累。”
贺峻霖愣住了。
“我转学过来之前,也被人欺负过。”丁程鑫望着远处的操场,声音轻得像风,“那时候我比你还怂,被堵在巷子里打,不敢告诉家里,也不敢告诉老师。后来我想明白了,越是怕,他们越得意。”他转过头,眼神坚定地看着贺峻霖,“所以这次,我们一起解决,好不好?”
那天下午,丁程鑫带着贺峻霖去找了班主任。起初老师还想和稀泥,说“小孩子打闹很正常”,直到丁程鑫拿出手机,播放了一段录音——是他刚才找到李黄毛他们,故意套话录下的承认霸凌的证据。
证据确凿,加上丁程鑫家里的关系,学校很快做出了处理:李黄毛等人记大过处分,公开在全校大会上道歉,论坛上的帖子也被删除干净。
道歉大会那天,贺峻霖站在丁程鑫身边,看着李黄毛他们低着头念检讨,心里却没有报复的快感,只有一种疲惫的空洞。丁程鑫似乎察觉到了,悄悄握住他的手,掌心的温度透过校服布料传过来,像在说“别怕,有我”。
可他不知道,真正的伤害从来不止于拳脚。晚上回家,贺峻霖打开电脑,发现有人用小号加他好友,发来的消息不堪入目,说他是“靠别人撑腰的小白脸”,还P了他和丁程鑫的合照,配着恶心的文字。
贺峻霖猛地合上电脑,浑身冰冷。他冲进卫生间,打开水龙头往脸上泼水,镜子里的自己脸色苍白,眼神惶恐,像只惊弓之鸟。他突然觉得,丁程鑫带来的那点光,或许根本照不亮他心里的阴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