爆炸后的第三十七分钟,慈云寺地窖里弥漫着刺鼻的硝烟与腐臭。坍塌的砖石缝隙间,丁程鑫单膝跪地,右手死死攥着从井底捞出的佛珠。他的右眼已经完全变成铁灰色,金属质感的虹膜在昏暗的应急灯下泛着冷光,左眼却仍保留着琥珀色的温润,两种截然不同的色调在同一张脸上碰撞,仿佛光明与黑暗正在激烈交锋。
"同步率降到15%了。"马嘉祺的声音在颤抖,他盯着脑电监测仪的屏幕,指节因用力而发白,"但杜忠的记忆残片全部集中在杏仁核...这是控制情绪与人格的核心区域。"
不远处,严浩翔正跪在刘耀文身旁,双手持续进行着心肺复苏。刘耀文的胸口随着按压起伏,肋骨发出令人揪心的脆响。克隆体注射的蓝色神经抑制剂仍在血管中肆虐,心电监护仪的警报声此起彼伏,在死寂的地窖里格外刺耳。
"必须送他去医院!"严浩翔的额头布满汗珠,声音带着压抑的嘶吼。
"不能去。"丁程鑫突然开口,声音低沉沙哑,尾音带着诡异的拖长,仿佛两个灵魂同时发声。他缓缓起身,铁灰色的右眼扫过众人,左手无意识地捻动佛珠,每颗珠子上的编号都与金属箱里的胚胎标本对应,"杜忠的势力渗透了所有医疗机构,一旦露面,我们都会死。"
苏暖腕间脱落的红痕处,淡金色的纹路正沿着血管蔓延,像电路板又像某种古老的符咒。她强迫自己镇定下来,上前一步抓住丁程鑫的手:"看着我,你知道我是谁吗?"
丁程鑫的瞳孔猛地收缩,铁灰色的右眼闪过一丝挣扎:"丁念的...现世载体。"话音未落,他的左手突然暴起,死死掐住苏暖的脖子,"不,你是失败品!必须销毁!"
严浩翔的匕首瞬间抵住丁程鑫后心,刀锋几乎要刺破皮肤:"放开她!"
"你不敢动手。"丁程鑫嘴角勾起一抹阴森的笑容,这个表情与全息影像里的杜忠如出一辙,"杀了我,杜忠的意识就会永远残留在网络里,你们永远别想彻底摧毁他。"
千钧一发之际,马嘉祺手持注射器冲上前,精准地扎进丁程鑫颈动脉:"但我们可以让你暂时关机!"
药物注入的瞬间,丁程鑫的身体剧烈颤抖,铁灰色的右眼闪过一丝痛苦和解脱。他重重地倒在地上,佛珠散落在砖石间,发出清脆的碰撞声。
金属箱夹层里的日记早已发霉,纸张脆弱得仿佛一碰就会碎成齑粉。严浩翔戴着白手套,用镊子小心翼翼地翻开第一页,泛黄的宣纸上,娟秀的毛笔字跃入眼帘:
【光绪二十九年,严氏孤儿院接收第七批实验体。杜管家提供的"佛血"确实有效,三名孩童已显现出记忆继承现象...】
"这不是杜忠的笔迹。"苏暖凑近观察,声音里带着震惊,"是女人写的。"
马嘉祺举起紫外线灯照射纸页,隐藏的荧光字迹逐渐浮现:丁念实验记录。众人的呼吸同时停滞,地窖里只剩下纸张翻动的沙沙声。
日记记载的内容令人毛骨悚然:丁念并非如族谱记载的受害者,而是和杜忠共同研发"转世术"的核心人物。他们以孤儿院为实验场,将垂死贵族的记忆通过基因改造植入孩童大脑,试图实现意识的永生。更可怕的是,这些实验体一旦出现排异反应,就会被投入井底销毁。
"所以红线..."苏暖抚摸着手腕的金色纹路,这些纹路此刻正在微微发烫,"根本不是炸弹,而是丁念发明的基因标记?"
日记的最后一页夹着一张老照片:年轻的丁念站在井边,怀里抱着一个襁褓中的女婴。照片背面的字迹已经褪色,但仍能辨认:【最终载体,1905年冬至】。女婴的襁褓上,绣着与苏暖锁骨下方一模一样的金色纹样。
丁程鑫在剧烈的头痛中醒来,发现自己躺在颠簸的救护车里。头顶的白炽灯刺得他睁不开眼,耳畔是熟悉的心跳监护仪声响。
"别乱动。"严浩翔的声音从身旁传来。他正拿着注射器,蓝色的药液在针管里晃动,"这是从刘耀文体内提取的神经抑制剂,能暂时压制杜忠的人格碎片。"
丁程鑫艰难地转头,看见刘耀文戴着氧气面罩,胸口连接着便携式除颤器,脸色苍白如纸;苏暖靠在车厢角落闭目养神,锁骨下的金色纹路随着呼吸明灭,像某种神秘的信号灯。
"我的右眼..."丁程鑫的声音沙哑得可怕。
马嘉祺递来一面小镜子,镜片上还沾着灰尘:"还是灰色,但瞳孔形状变回正常了。"
镜中的自己右眼如同被灌入液态金属,诡异的灰色中泛着冷冽的光泽。当丁程鑫眨眼时,灰色部分竟像活物般微微收缩,仿佛有独立的意识在凝视着他。
"杜忠的意识还在。"马嘉祺压低声音,神色凝重,"他在等你虚弱的时候卷土重来。"
突然,救护车急刹,众人被惯性甩向前方。后门被粗暴地拉开,刺眼的阳光中,三个身着防护服的人出现在门口。
"丁先生。"为首的人举起识别卡,黑色背景上的金色纹样在阳光下熠熠生辉,"基因安全委员会,请跟我们走一趟。"
苏暖猛地抬头,瞳孔骤缩——那张识别卡上的纹样,与她身上的金色纹路完全一致。而丁程鑫的铁灰色右眼,在看到卡片的瞬间,突然爆发出耀眼的光芒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