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7章

"她是...妖？"

霜寒点头："一朵桃花精。当时我刚入道门不久，还不懂什么妖邪之分，只凭本心救了她。她伤势很重，在我的茅屋中养了半月有余。"

他顿了顿，又饮了一口酒："那半月，是我记忆中最温暖的日子。"

我心头一震，没想到霜寒竟有如此过往。

"后来呢？"

"后来她伤愈离开，我也继续修行。再后来，我渐渐明白人妖殊途，道门清规戒律，自然再无交集。"

霜寒的语气平静，但我却从中听出一丝难以察觉的遗憾。

"那位桃花精，长什么样子？"我轻声问道。

霜寒望向远处的桃林，轻声道："容貌已记不清了，只记得她有双澄澈的眼睛，笑起来如春风拂面，还有...她发间总有一缕若有若无的桃花香。"

我心中忽然升起一个大胆的念头——如果我能假扮成那位桃花精的模样，或许能够接近霜寒，成委托。

这时，霜寒忽然皱眉，放下酒杯："这酒..."

不好！他发觉了异样。

我急忙解释："这是桃花酿，有些特殊，公子若不习惯..."

霜寒摆手打断："不，不是酒的问题。"他闭上眼，深吸一口气，"你在搞什么鬼？"

"我不明白公子在说什么。"我装傻充愣。

霜寒睁开眼，目光如刀："这井水我认得，是通灵古井之水。你想让我看到什么？"

我心头一颤，没想到他如此警觉。眼看瞒不过去，我决定半真半假地坦白："是听闻道长曾救过一位桃花精，我出于好奇，想看看她是何模样..."

"你怎么知道这件事？"霜寒眼中寒光闪烁。

"桃花谷中传闻，说有位桃花姐妹曾受道长恩惠，我一直好奇那位姐妹是谁。"我急中生智，编造理由。

霜寒的神色缓和了些："那位姑娘早已不在人世。"

"什么？"我讶然。

"五年前，一场大战，道门与魔道争斗，我负责围剿一处妖巢。"霜寒声音低沉，"那处妖巢中，有许多花妖。当我认出她时，她已经..."

他没有说下去，但我明白了他的意思。

"所以道长一直在寻找妖巢？"

霜寒自嘲一笑："我不是在寻找，而是在躲避。"

"躲避什么？"

"躲避内心的愧疚。"霜寒的眼神忽然变得复杂，"我亲手击杀了救我性命的人，这份罪孽，如何偿还？"

我沉默了。没想到传说中冷酷无情的灭情道长，内心竟有如此深的愧疚。

"所以你一直在追杀花妖猎人？"我忽然明白了什么。

霜寒点头："是的。那些猎人为了利益捕杀花妖，罪无可赦。我能做的，只有替她清剿这些人渣。"

夜风拂过，吹散了一院桃花香。月光下，霜寒的侧脸显得格外清冷而孤寂。

"道长..."我轻声唤道，不知为何，内心忽然升起一丝怜惜。

霜寒摇头："不必安慰。这是我的修行，也是我的赎罪。"