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五章

"怕了？"姜淮安的声音从客厅传来。黎洛洛抬起头，看见他正解开领带走到吧台前，水晶杯碰撞声清脆悦耳。

"记者会流程我看过了。"他倒了两杯琥珀色液体，"你只需要站在我身边微笑三分钟。"

窗外突然下起暴雨，豆大的雨点砸在落地窗上，模糊了城市的霓虹。

黎洛洛赤着脚踩在冰凉的大理石地面，突然注意到吧台上的两份文件——《婚姻续约协议》在水光反射下泛着冷光，签名处早已签好姜淮安的名字，旁边空着的位置仿佛在嘲笑她此刻的犹豫。

姜淮安把其中一杯威士忌推过来，冰块在杯壁撞出细碎的声响。

"黎家的资金链断了三个月。"他突然开口，指腹摩挲着杯口，"你以为上个月那笔救命钱是大风刮来的？"

黎洛洛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。

她想起父亲上周突然好转的病情，想起公司账户上凭空出现的八千万。

当时沉浸在"自由"喜悦中的她，竟从未怀疑过钱的来历。

"签了字。"姜淮安的声音低沉如夜，"黎氏归你，我只要你履行三年妻子义务。"

玻璃杯被推到她面前，冰块已经融化大半，"或者，明天看着黎家破产，你父亲再次进ICU。"

窗外闪电划破夜空，照亮黎洛洛惨白的脸。

她拿起那支派克钢笔，墨囊在指节间硌出红痕。

暴雨中仿佛传来救护车的鸣笛声，由远及近，最终幻化成姜淮安指尖敲击吧台的节奏声。

钢笔尖悬在签名处时，她突然抬头看向男人的眼睛。

那双深不见底的黑眸里，倒映着她此刻狼狈而绝望的模样。

黎洛洛笑了笑，泪水终于滑落，滴在"黎洛洛"三个字的最后一笔上，晕开一团模糊的墨迹。

"姜淮安。"她猛地将笔扔向玄关，金属碰撞声刺破雨夜的寂静，"你赢了。"

转身冲向浴室时，她听见姜淮安在身后轻笑，还有冰块落入空杯的脆响，像极了三年前那个雨夜，她砸碎他珍藏多年的古董花瓶的声音。

浴室门锁转动的刹那，黎洛洛听见姜淮安的手机在客厅响起。

那个熟悉的女声透过水声传来，像毒蛇吐信般钻进耳朵："淮安哥，明天记者会，我给你准备了新领带......"

花洒突然被调成冷水档，黎洛洛在刺骨的冰水中抱紧双臂。

镜子里的女人脸色惨白，手腕上的淤青在水流冲刷下格外醒目。

她想起姜淮安最后说的那句话——"继承人培养计划，你跑不掉的"，胃里突然一阵翻江倒海。

呕吐物混着威士忌的酸腐气味弥漫开来时，玄关处传来关门声。

黎洛洛趴在马桶边，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和窗外永无止境的暴雨声交织在一起，像一曲绝望的奏鸣曲。

不知过了多久，浴室门被轻轻推开。

姜淮安蹲在她身边，温热的毛巾擦过她的脸颊。

"别挣扎了。"他的声音近在咫尺，带着不容忽视的掌控欲，"从你十八岁生日宴第一次吻我开始，你就注定是我的。"