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那我们就什么都不做吗？”李强问道，声音有些沙哑。
老刘看了他一眼，眼神里带着一丝怜悯，又或是嘲讽。
“做？怎么做？拿什么做？这儿的水太深了，小李。深不见底啊。”
李强不甘心，他想说些什么，可嘴巴张了张，却发不出声音。他看着窗外灰蒙蒙的天空，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腐烂的味道，那是沼泽特有的气息。他觉得自己就像被困在淤泥里，动弹不得。
下班回家，母亲正在厨房里忙活。她看到李强，脸上露出难得的笑容。
“回来了？今天上班怎么样？”
李强挤出一个笑容，“挺好的，妈。”
他不想让母亲担心，也不想告诉她自己看到的黑暗。他知道母亲为了供他读书吃了很多苦，她只希望他能有个安稳的生活，别再像他们一样，一辈子困在这片沼泽里。
晚饭后，李强一个人坐在院子里。镇上的夜色很浓，没有星星，也没有月亮，只有远处隐约传来的喧闹声，那是镇上赌场的声音，夹杂着男人的吼叫和女人的哭泣。这些声音像毒蛇一样钻进李强的耳朵里，让他烦躁不安。
他想起老刘的话，想起白天看到的司法所，想起那些被淤泥吞没的人。他问自己，自己来这里到底是为了什么？是为了那份微薄的工资？还是为了心中那份可笑的正义感？
他站起身，走到院子角落，那里堆放着一些杂物。他翻了翻，找到一个生锈的铁锹。他握紧铁锹，冰凉的触感让他清醒了一些。他看着铁锹上的泥土，那是黑水镇的泥土，带着一股腥味。
他深吸一口气，决定不再逃避。既然是沼泽，那就想办法把它抽干。即使力量微薄，他也要试一试。
第二天，李强早早来到司法所。他开始整理那些积压的卷宗，虽然老刘说没用，但他还是想看看里面到底记载了多少罪恶。卷宗摞得很高，上面落满了灰尘，有些已经发霉了。他戴上手套，一本一本翻阅着。
那些记录触目惊心。赌博欠债家破人亡的，妻女被拐卖求助无门的，甚至还有因为一点小事就被打死打残的。这些卷宗像是一个个无声的哭泣，诉说着黑水镇的罪恶。
他看到一个卷宗，是关于一个年轻女孩被拐卖的。报案人是她的父亲，卷宗上记载着父亲的哭诉和恳求。然而，这个案子最终却不了了之，原因写着“线索中断，无法继续侦查”。李强知道，这不过是敷衍的借口，真实的原因是，那些人贩子，镇上的人惹不起。
李强的心情越来越沉重，他感觉自己就像在泥里挖掘，挖出来的却是更多的泥。他开始怀疑，自己是不是真的能做些什么。
中午吃饭的时候，老刘看到李强还在埋头翻卷宗，摇了摇头。
“小李啊，别白费力气了。这些东西，没人管的。”
“可是，这些都是活生生的案子啊。”李强抬起头，眼神里带着一丝疲惫和不解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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