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章

"姑娘，您先歇着吧。"贴身丫鬟柳儿轻声劝道，"二公子或许有要事耽搁了。"

谢婉宁轻轻点头，却没有躺下的意思。喜服沉重，凤冠硌着头皮，但她不愿换下。这一身嫁衣，是她做了十几年的梦才穿上的，若是连新郎都未曾见过她穿着它的模样，那未免太过遗憾了。

深夜时分，卫府早已安静下来。喜房中的红烛渐渐燃短，谢婉宁终于敌不过困意，在软塌上迷迷糊糊地睡去。

她做了一个梦，梦中的卫宁澜对她温柔地笑着，轻轻掀开她的红盖头，与她四目相对。正当他要开口说话时，一阵开门声惊醒了谢婉宁。

卫宁澜站在门口，月光从他身后照进来，勾勒出他颀长的身影。他看起来有些疲惫，脸上没有半分新婚的喜悦。

"你醒了。"他淡淡地说，声音中带着一丝疏离，"这么晚了，你应该休息了。"

谢婉宁从软塌上起身，微微欠身行礼："宁郎回来了。"她的声音很轻，却足够清晰。

卫宁澜点了点头，走进屋内，随手关上房门。他看着谢婉宁还穿着那身沉重的嫁衣，眉头不自觉地蹙起："你怎么还没换下喜服？"

"我想等夫君回来..."谢婉宁的声音越来越小。

卫宁澜沉默片刻，走到桌前倒了杯茶，一饮而尽。良久，他才开口："我今日被三皇子留在宫中议事，不得脱身，让你久等了。"

这番解释听起来合情合理，但谢婉宁却从中感受不到半分歉意。她勉强扯出一抹微笑："无妨，只要夫君平安回来便好。"

卫宁澜放下茶杯，直视着谢婉宁："婉宁，有些话我必须在今晚说清楚。"

谢婉宁的心突然沉了下去。她抬起头，望着卫宁澜那双清冷的眼睛，等待着他接下来的话语。

"这门亲事并非我所愿，" 卫宁澜语气平静，仿佛在讨论一件与己无关的事情，"是家父和三皇子的意思。我尊重家父的决定，也理解两家联姻的必要性，但我希望你明白，我对你并无男女之情。"

虽然早有心理准备，但当真正听到这番话时，谢婉宁还是感到一阵心痛。她深吸一口气，强迫自己保持镇定："夫君的心意我明白了。"

"你不必称我为夫君，" 卫宁澜摇了摇头，"私下里，你可以直呼我的名讳。我们既已成婚，日后就以兄妹相称吧。"

兄妹？谢婉宁暗自苦笑。大婚之日，丈夫便要与自己划清界限，这未免太过讽刺。

"我知道这对你不公平，" 卫宁澜继续道，语气稍微缓和了些，"但我不想欺骗你。我的心早已属于他人，无法再容下第二个人了。"

谢婉宁眼中闪过一丝了然。京城中早有传言，卫二公子对京兆府尹之女宋瑾盈情深义重。只是没想到，这份感情竟然深到让他在大婚之日都无法掩饰。

"我明白了。" 谢婉宁轻声回应，脸上的笑容更加勉强，"请卫公子放心，我不会给你添麻烦的。"