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6章

他很快回复："别想太多，照顾好自己。"

简简单单的七个字，却让我心如刀绞。我知道，这一次他是真的要走了，而我可能再也无法改变他的决定了。

傍晚，我正在公寓里收拾房间，突然听到门铃响起。打开门，看到顾景年站在门外，我惊讶得说不出话来。

"然然，我想和你谈谈。"他的表情很严肃。

我侧身让他进来，内心忐忑不安。

"有件事我一直瞒着你和阿姨。"他坐下来，直视着我的眼睛，"我得了急性白血病，已经确诊三个月了。"

我感觉身体一下子僵住了，大脑一片空白。"你...你说什么？"

"医生说我还有半年到一年的时间。"他平静地说，就像在谈论天气一样。

"不，不可能......"我摇着头，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。"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们？为什么要一个人扛着？"

"我不想你们担心，特别是阿姨，她已经失去了你爸爸，我不想再给她增添负担。"

"那治疗呢？现在医学这么发达，一定有办法的。"我急切地说道。

"我正在接受治疗，但效果不太理想。"他苦笑了一下，"这也是我想调职的原因之一，那边有更好的医疗条件。"

我感觉眼泪不受控制地涌出来，"顾景年，你不能就这样放弃啊！"

"我没有放弃，我只是在面对现实。"他伸手擦去我脸上的泪水，"然然，我今天来，是想告诉你，昨天的事我很抱歉。不是因为我不喜欢你，而是因为我不能给你未来。"

听到这句话，我心里一震，"你是说......"

"是的，我对你也有感觉。但是考虑到我的情况，我不能自私地接受你的感情。我不想让你经历失去的痛苦。"

我哭得更厉害了，"顾景年，你明明知道我喜欢你，却还要这样残忍地拒绝我？"

"正是因为在乎你，我才不能接受你的感情。"他轻声说道，"然然，你值得更好的。"

"可我只想要你啊！"我扑到他怀里，紧紧抱住他，"不管你剩下多少时间，我都想陪在你身边。"

顾景年沉默了很久，最终轻轻抚摸着我的头发，"然然，你真的明白自己在说什么吗？这意味着你要看着我一天天虚弱下去，看着我走向死亡。"

"我不在乎。"我抬起头，泪眼婆娑地看着他，"顾景年，如果你真的对我有感觉，就别再推开我了。让我陪你一起面对。"

那天晚上，顾景年留了下来。我们坐在沙发上，聊了很多很多，从他和我爸爸的战友情谊，到他这些年对妈妈的感情，再到他如何看着我一天天长大。

"其实，我对你妈妈的感情，更多的是愧疚和责任。"他坦白道，"我曾经答应过你爸爸，要照顾好你们母女，但我却动了不该有的心思。"

"那你对我呢？"我小心翼翼地问道。

他沉默了一会儿，最终叹了口气，"一开始，我只把你当成需要保护的小女孩。但不知从什么时候起，我发现你已经长大了，变成了一个独立、坚强的女人。我开始看到你身上的闪光点，那些与你妈妈截然不同的特质......"