深秋的雨总是带着刺骨的凉。我盯着月考成绩单上的数学分数——47分,刚好够和桉雪一起被分到文科B班。她叼着橘子糖看我卷子,蓝发被雨水浸得发灰:"傻洋,你这道题故意算错的吧?"
"才不是。"我把湿透的书包塞进课桌,指尖触到夹层里的星星发夹——今早被教导主任没收时,桉雪冲上去理论,结果两人都被记了警告。
"下不为例。"她敲我脑袋,却在没人看见时,偷偷把自己的数学笔记塞进我书包,"再敢拿前途开玩笑,老子把你绑在天台刷题。"
隔壁班传来嬉闹声。我看见雷狮斜倚在门框上,冲安迷修晃悠手里的病假条:"学生会主席,陪我去医务室呗?"
"雷狮,你上周才装过发烧。"安迷修抱着作业本路过,却在看见对方袖口的血迹时,瞳孔骤缩,"又去格斗场了?"
紫发男生挑眉,指尖勾起他下巴:"心疼了?今晚带你去见个有趣的人。"
雨幕中,林晚抱着相机跑过走廊,发梢沾着水珠:"桉雪,摄影社要拍雨天主题,能当我模特吗?"
蓝发女生瞬间僵硬,耳尖泛起可疑的红。她故作镇定地叼着糖纸:"老子又不是花瓶......"话没说完,林晚已经举起相机,快门声中,桉雪别过脸的瞬间,发间的紫色发卡晃出微光。
"很好看。"林晚翻着相机预览,"眼神像被雨淋湿的狼。"
"老子本来就是狼。"桉雪转身时,糖纸掉在地上,我看见她偷偷在鞋底碾了碾——那是林晚刚才触碰到的位置。
深夜的格斗场弥漫着铁锈味。我攥着桉雪给的钥匙,跟着雷狮和安迷修穿过后门。铁网内的擂台中央,站着个戴兜帽的男人,袖口露出的银色袖扣闪着光——和安迷修遗失的那对一模一样。
"这是新对手,'夜枭'。"雷狮叼着护齿套,"小狗,帮我盯着他的左路。"
安迷修皱眉,指尖摩挲着口袋里的备用绷带:"他的步法很像......"
话未说完,擂台灯突然熄灭。我听见布料撕裂声,接着是桉雪的咒骂:"谁他妈关的灯?"
打火机的光骤然亮起。我看见林晚举着相机躲在角落,镜头正对准擂台——而桉雪不知何时挡在我身前,战术笔已经出鞘,蓝发在黑暗中泛着幽光。
"林晚,你怎么在这?"安迷修的声音带着惊讶。
"拍素材......"她的声音有些发抖,"我不知道这里是......"
擂台上传来闷响。雷狮的怒吼混着骨头碰撞声,我忽然被人拽进怀里——是桉雪,她身上有雨水和硝烟的味道,心跳声透过肋骨传来:"傻洋,闭眼。"
但我还是看见了。兜帽男人扯掉雷狮的护齿套,露出唇角的黑痣——和安迷修相册里那个"失踪的哥哥"一模一样。紫发男生瞳孔骤缩,拳头在半空顿住,而安迷修已经冲上擂台,声音里带着我从未听过的颤抖:"哥?"
暴雨在此时砸向屋顶。林晚的相机掉在地上,桉雪弯腰去捡,却在触到相机屏幕时,浑身僵硬——那是今天下午拍的照片,蓝发女生别过脸时,耳后的星星刺青与林晚发间的银蝶发卡交相辉映。
"桉雪,这是......"林晚的声音被雨声盖过。
蓝发女生突然起身,把相机塞进我怀里:"带她走。"然后转身冲进雨幕,战术笔在月光下划出银弧——她在替雷狮挡住夜枭的偷袭。
"为什么要帮我?"雷狮擦着鼻血笑。
"老子只是......"桉雪挥拳时,袖口的兔子别针飞落,"看不惯有人欺负小狗!"
安迷修正和夜枭对峙,两人的步法如出一辙。我听见夜枭摘下面罩时的轻笑:"修,当年你哭着求我别去格斗场的样子,我还记得。"
"够了!"安迷修的声音带着哽咽,"跟我回家,哥。"
雷狮忽然拽住他手腕,指尖按在他跳得飞快的脉搏上:"先处理伤口。"然后转头看向夜枭,"下次再打,老子不会留手了。"
雨停时,我们躲在格斗场储物间。林晚给桉雪包扎手臂的擦伤,后者浑身紧绷,连呼吸都放轻了。雷狮靠在门边,把玩着夜枭留下的袖扣,安迷修则低头盯着自己的掌心——那里有枚和夜枭同款的旧伤疤。
"其实我......"林晚打破沉默,"今天拍的照片里,有张特别好看。"她调出相册,画面里的桉雪站在雨幕中,蓝发扬起,指尖停在即将触碰蝴蝶的瞬间。
"删掉。"桉雪别过脸。
"为什么?"林晚直视她,"你明明......"
储物柜突然倒塌。我尖叫着闭眼,却被桉雪扑在身下。木屑纷飞中,她的战术笔掉在林晚脚边,露出里面藏着的纸条——是我写的"桉雪加油",被她折成了纸蝴蝶。
"原来你......"林晚拾起纸条,嘴角扬起温柔的弧度。
桉雪的耳尖瞬间红透,却在这时,储物间的灯亮了。雷狮吹了声口哨:"小狼崽子,你家兔子被木屑划到了。"
我这才注意到膝盖的血痕。桉雪立刻掏出纱布,动作却比平时慢了半拍——她的指尖还在林晚触碰过的地方发抖。
凌晨的风带着秋霜的冷。我们走在空无一人的街道,雷狮和安迷修并肩在前,后者偶尔抬手替前者拂去肩上的木屑,前者则趁机往他口袋里塞薄荷糖。林晚忽然指着天上:"看,北斗七星。"
"是猎户座。"桉雪下意识纠正,却在看见我疑惑的眼神时,耳尖发烫,"当老子没说。"
"其实我查过。"林晚笑,"猎户座的拉丁文原意是'巨人',但在有些传说里,它是守护群星的狼。"
桉雪猛地抬头,蓝发在路灯下晃出细碎的光。我看见她指尖悄悄勾住林晚的袖口,又迅速松开,像狼在触碰火焰时本能的退缩。
手机忽然震动,是林晚发来的消息。桉雪看完后猛地锁屏,耳尖红得能滴血。我瞥见屏幕上的字:明天下午,要不要去看蝴蝶展?
"傻洋,"她忽然拽住我手腕,声音比平时高了几分,"老子饿了,去买橘子糖。"
"好呀。"我笑着看她落荒而逃的背影,林晚在身后轻轻说:"其实我早就知道,她书包上的破兔子,是为了保护流浪兔才弄伤的。"
街道尽头的自动贩卖机亮起暖光。桉雪踢了踢机器,掉出的却不是橘子糖,而是包玫瑰味的水果硬糖。她皱眉时,我听见雷狮在身后笑:"小狼崽子,买错糖了?"
"要你管!"她把糖塞进我手里,却在我咬开包装时,突然凑近:"傻洋,以后别跟来这种地方了,太危险。"
"那你呢?"我舔了舔唇角的糖,"你会远离危险吗?"
她望着远处的星空,蓝发被风吹得凌乱。当猎户座的星光落在她瞳孔里时,我听见她轻声说:"狼的本能就是挡在兔子身前,哪怕前面是深渊。"
这晚的月光终将被日出取代,但有些东西已经在黑暗中悄然改变——比如狼爪下的纸蝴蝶,比如兔子掌心的玫瑰糖,比如猫狗相扣的手指,和蝴蝶停在狼耳后的瞬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