中考前的班级露营选在郊区山林。暮色里，洋洋蹲在帐篷前给桉雪编手链，紫色线绳在指尖翻飞，星星吊坠晃出微光。桉雪斜倚着树干咬棒棒糖，蓝色短发被篝火映成暖色调，却在看见她专注的眼神时，忽然别过脸：“丑死了，我才不戴。”
“明明很喜欢。”洋洋轻笑，将手链套上她手腕。远处传来男生的起哄声，雷狮正拽着安迷修往树林跑，后者的棕色书包被扯掉一半，露出里面的《学生会管理手册》。“喂！”安迷修无奈叹气，却在雷狮回头时，伸手替他拂掉头发上的草屑。
篝火晚会开始时，月亮刚爬上树梢。洋洋被同学拉去跳舞，裙摆扬起时，忽然看见桉雪独自坐在阴影里，指尖摩挲着校服第二颗纽扣——那里藏着道旧伤疤，她说是小时候被狗抓的。
“小学妹，一起喝一杯？”染黄发的外班男生晃着酒瓶凑近，身上散发着不合时宜的香水味。洋洋后退半步，撞进树干里：“谢谢，我不……”“别害羞嘛。”男生伸手要搭她肩膀，忽然被道冷冽的声音打断：“她都说了不喝。”
桉雪不知何时站在身后，蓝色短发下的眼神像淬了冰的刀。男生挑眉：“你谁啊？”下一秒，酒瓶被她劈手夺过，仰头灌了半瓶后砸进旁边的土堆：“我是她姐。”酒液顺着她下巴滴落，在锁骨处汇成细流，吓得男生连退三步。
“没事吧？”桉雪转头看她，酒气混着雪松味扑面而来。洋洋摇头，看见她手腕上的手链被酒液浸透，忽然伸手替她擦掉嘴角的酒渍。周围爆发出口哨声，雷狮不知从哪冒出来：“彤姐这护妻现场，够野。”
“滚。”桉雪踢了他一脚，却在洋洋拽住她袖子时，立刻软下语气：“去帐篷里待着，别吹冷风。”
午夜的山林静得能听见虫鸣。洋洋起夜路过树林，听见低低的争执声。她驻足望去，只见安迷修靠在树上，雷狮的指尖正勾着他的领带，暗紫色发丝扫过对方泛红的耳尖：“那天在楼梯间，你明明……”“够了。”安迷修打断他，却在抬头时，目光与洋洋相撞。
“我什么都没听见！”洋洋猛地转身，却被树根绊倒。落入怀抱的瞬间，雪松味混着烟火气袭来——桉雪不知何时出现，正用手臂圈住她的腰。“笨死了。”桉雪骂，却在确认她没受伤后，轻轻揉了揉她的头发。
回到帐篷时，安迷修和雷狮已经并排躺在睡袋里。前者的背挺得笔直，后者却翘着腿哼歌：“安迷修，你的睫毛在抖。”“闭嘴。”
夜深人静时，洋洋听见桉雪在身边翻了个身。月光透过帐篷缝隙，照见她紧攥的拳头。洋洋试探着伸手握住那只手，感觉到对方指尖的颤抖，忽然想起白天在她背包里瞥见的旧照片——穿着警服的男人抱着小桉雪，背景是消防队的红色卡车。
“桉雪？”她轻声唤。
“睡你的。”对方的声音带着不耐，却没有抽回手。
远处传来猫头鹰的叫声。洋洋望着帐篷顶的阴影，想起桉雪说过“我爸是英雄”，却从没说过他再也没回来。她将头轻轻靠在对方肩上，听见桉雪的呼吸忽然乱了一拍，然后慢慢放松下来，像只终于闭眼的小兽。
“明天陪我看日出吧。”洋洋说。
“傻子，日出有什么好看……”桉雪的声音越来越轻，尾音混着夜风散在晨雾里。洋洋转头时，看见她睫毛在月光下投下阴影，手链上的星星吊坠贴着脉搏跳动的位置，像一颗不会熄灭的小太阳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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