#第七章 月影阁的秘密
皇宫的轮廓在月色下显得格外森严。铁心抱着昏迷的莞莞，跟随南宫问天穿过一条隐蔽的密道。北冥雪被问天背在身后，呼吸微弱但平稳。
"女帝真的被控制了吗？"铁心压低声音问道，手臂因为长时间保持同一姿势而发麻，但她丝毫不敢放松。
问天摇摇头："不确定。但北冥雪——或者说那个附身她的东西——提到了月圆仪式，而今晚正是满月。"
密道尽头是一扇暗门，问天在墙上的特定位置按了几下，石门无声滑开。铁心惊讶地发现他们直接进入了皇宫的医疗室。
"西门孝在隔壁房间休息。"问天小心地将北冥雪放在病床上，"他被虚空族打伤，但没有生命危险。"
铁心轻轻将莞莞放在另一张床上，少女的黑发中那几缕银白在灯光下格外刺眼。医疗官立刻围上来检查，脸色越来越凝重。
"生命力严重透支..."年长的医疗官捋着胡须，"奇怪的是，有部分生命力正在回流...就像有什么在分担她的损伤。"
铁心默默卷起袖子，露出右臂上发光的契约纹路。医疗官们倒吸一口冷气。
"守护契约！几百年没见过了..."老医疗官激动地说，"这就好办了！只要守护者提供足够生命力，她就能恢复。"
"需要多少？"铁心毫不犹豫地问。
"铁心，"问天严肃地打断，"契约不是单向传输。如果过度抽取你的生命力，你们两个都会——"
"告诉我方法。"铁心直视医疗官的眼睛。
老医疗官看了看南宫问天，得到默许后叹了口气："躺在旁边，握住她的手，想着将你的生命力分享给她。契约会自行调节流量。"
铁心立刻照做。当她的手握住莞莞冰凉的手指时，契约纹路亮了起来，像是有温暖的液体从她体内流向莞莞。随着生命力转移，铁心感到一阵眩晕，但看到莞莞的脸色渐渐恢复血色，她嘴角微微上扬。
"够了！"问天强行分开她们的手，"再这样下去你会先倒下的。"
铁心眼前发黑，勉强支撑着身体："她...好点了吗？"
"好多了。"医疗官检查后确认，"让她休息吧。殿下，您也该处理一下伤口了。"
问天这才注意到铁心左肩的伤只是简单包扎过，血迹已经渗透了绷带。他刚要说话，一个侍卫匆忙跑进来：
"殿下！女帝陛下召集所有大臣到正殿，说有紧急事件宣布！"
问天和铁心交换了一个警惕的眼神。"我去看看。"问天低声道，"你留在这里保护她们。"
铁心摇头："我和你一起去。如果女帝真的被控制..."
"那更需要你保留实力。"问天按住她的肩膀，"西门孝已经能走动了，他会守在这里。你现在的状态，连剑都握不稳。"
铁心想要反驳，但一阵眩晕让她不得不扶住床沿。问天说得对，她现在确实战斗力大减。
"至少等莞莞醒来..."她妥协道，"契约能让我们快速恢复。"
问天点点头，匆匆跟着侍卫离开了。铁心坐回莞莞床边，默默注视着少女微微起伏的胸口。医疗室的灯光在莞莞脸上投下柔和的阴影，长睫毛在眼下形成小小的扇形阴翳。铁心不自觉地伸手，轻轻拂去她额前一缕汗湿的发丝。
"笨蛋..."莞莞突然轻声呢喃，眼睛还没睁开，"又逞强..."
铁心愣了一下，随即轻笑："醒了还装睡？"
莞莞慢慢睁开蓝眼睛，虽然仍带着疲惫，但已经恢复了神采："谁装了...刚醒就感觉到你在乱来。"她试图坐起来，被铁心按回床上。
"别动。医疗官说你需要休息。"
"你也好不到哪去。"莞莞撇嘴，却乖乖躺了回去。她的目光落在铁心左肩的伤口上，眼神暗了暗，"...疼吗？"
铁心摇头："小伤。"
一阵沉默。医疗室里只有仪器运转的轻微嗡鸣。隔壁房间传来西门孝和问天侍卫的说话声，遥远得像是从另一个世界传来。
"问天去正殿了。"铁心最终打破沉默，"女帝召集大臣..."
莞莞的瞳孔微缩："今晚是满月。"
"你觉得仪式会在哪里举行？"
莞莞沉思片刻，突然挣扎着要起身："月影阁！玉佩上提到的！那是皇宫最高的观星台，月圆之夜能量最强..."
铁心连忙扶住她："慢点。你知道月影阁在哪？"
"当然，小时候父亲带我来过..."莞莞的声音突然低了下去，像是想起了什么不愉快的事。她摸了摸腰间的水晶笛，"我们必须阻止仪式。如果虚空族控制了女帝..."
"但你的身体——"
"契约已经平衡了我们的状态。"莞莞打断她，眼神坚定，"而且只有我能打断仪式。你忘了我是音律师了吗？"
铁心看着她倔强的表情，知道自己无法说服她留下。她叹了口气，取来医疗柜里的绷带和药膏："至少让我重新包扎一下伤口。你的也是。"
莞莞乖乖转过身，让铁心解开她背上已经被血浸透的绷带。狰狞的伤口暴露在空气中——那是北冥雪的神农尺留下的。铁心的手微微发抖，动作却异常轻柔。
"你之前说...虚空族三百年前被封印？"铁心一边上药一边问。
莞莞点头，声音因为疼痛而略显紧绷："黎家古籍记载，虚空族来自世界之外，想通过蚀界兽打开永久通道。音律师一族用生命为代价将它们封印...但显然漏网之鱼一直潜伏着。"
"北冥雪是什么时候被附身的？"
"不确定...但应该是在我们分开行动后。"莞莞皱眉思索，"她单独去调查过几个被吞噬的村庄..."
铁心系好最后一个绷带结："好了。现在轮到你帮我了。"
她转过身，让莞莞处理左肩的伤。少女的手指比医疗官还要轻柔，时不时吹一口气缓解疼痛，让铁心想起小时候母亲给她上药的情景。
"你经常受伤吗？"莞莞突然问，"总是这么熟练..."
铁心微微一愣："习惯了。从小练剑难免..."
"笨蛋。"莞莞轻轻戳了一下她没受伤的肩膀，"以后有契约在，不许随便受伤了。疼的又不止你一个。"
铁心转过头，看到莞莞的蓝眼睛近在咫尺，里面盛满了她读不懂的情绪。两人的呼吸在狭小的空间里交织，某种无形的张力在空气中蔓延。
"咳咳！"西门孝的声音从门口传来，"我是不是来得不是时候？"
莞莞像触电般弹开，脸瞬间红到耳根。铁心也莫名觉得脸颊发热，干咳一声转向西门孝："问天有消息了？"
西门孝拄着拐杖走进来，表情严肃："不妙。女帝宣布今晚要在月影阁举行祈福仪式，所有大臣和贵族都必须参加。"
"果然..."莞莞握紧了水晶笛，"我们必须立刻行动。"
"但皇宫守卫已经全部换成陌生面孔，"西门孝担忧地说，"而且你们俩的状态..."
铁心站起身，试着活动了一下左肩。虽然还疼，但已经不影响行动："足够了。莞莞，能走吗？"
莞莞已经跳下床，虽然脚步还有些虚浮，但眼神无比坚定："带路的是我才对。西门孝，北冥雪怎么样了？"
"还没醒，但医疗官说附身的邪气已经清除，应该没事了。"西门孝犹豫了一下，"你们真的不需要支援？"
铁心检查了一下佩剑："你留下保护北冥雪。如果有异常，发信号通知问天。"
西门孝点点头，从柜子里取出两件侍卫斗篷："至少伪装一下。月影阁在皇宫最北端，要穿过三个庭院。"
穿上斗篷，铁心和莞莞悄悄溜出医疗室。夜色已深，皇宫里却异常忙碌，侍女和侍卫们匆匆往来，为即将开始的仪式做准备。两人低着头混在人群中，朝北区移动。
"第三个庭院有暗门。"莞莞小声指引，"我十岁那年在这里迷路时发现的。"
铁心忍不住看了她一眼："你经常迷路？"
"才不是！"莞莞耳根发红，"那次是...是故意甩开侍卫去探险！"
穿过两个庭院后，守卫明显增多。铁心拉着莞莞躲在一座假山后，观察前方岗哨的换班规律。
"必须硬闯了。"铁心低声道，"我数到三，你直接冲向那个拱门。"
莞莞却摇头："等等。"她从腰间小包取出两个小金属球，"黎家特制烟雾弹，能让人暂时失明但不会受伤。准备好...现在！"
金属球落地爆开，浓密的烟雾瞬间充满庭院。在守卫们惊慌的喊叫声中，两人快速穿过拱门，进入最后一段走廊。
走廊尽头是一扇雕花木门，两名全副武装的侍卫把守着。铁心刚要拔剑，莞莞按住她的手。
"看他们的眼睛。"她耳语道。
铁心仔细观察，果然发现两名侍卫的瞳孔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紫色——和北冥雪被附身时一样。
"被控制了..."铁心皱眉，"不能惊动他们。"
莞莞取出水晶笛，吹了一个极轻的音符。音波精准地击中两名侍卫的后颈，他们无声地倒下。
"只是昏睡。"莞莞收起笛子，"快进去。"
铁心推开门，眼前是一条螺旋上升的楼梯。月光从高处的窗口洒落，在台阶上投下斑驳的影子。两人屏息静气地向上攀登，随着高度增加，一种压迫感越来越强，像是有什么巨大的东西正在上方等待着。
"感觉到了吗？"莞莞的声音有些发抖，"虚空能量...比遗迹里强十倍不止。"
铁心握紧她的手："跟紧我。"
当他们终于爬到顶端，推开月影阁的最后一道门时，眼前的景象让两人同时僵在原地——
女帝悬浮在阁楼中央，被紫色的能量漩涡包围。她双眼紧闭，额头上有一个发光的诡异符文。更可怕的是，阁楼的地板上刻满了与蚀界兽核心上相似的纹路，而南宫问天和其他大臣们像木偶一样跪在四周，眼神空洞。
"欢迎，音律师。"一个沙哑的声音从阴影中传来，"我等你很久了。"
一个穿着华丽紫袍的高大男子从暗处走出。他的皮肤苍白得不似人类，眼睛是完全的漆黑，没有一丝眼白。
"虚空领主..."莞莞的声音因恐惧而颤抖，但握着水晶笛的手却异常稳定，"放开女帝！"
紫袍男子——虚空领主——发出低沉的笑声："多么熟悉的台词啊。三百年前，你的祖先也说过同样的话。"他打了个响指，女帝的身体痛苦地抽搐起来，"可惜，她已经是我打开通道的钥匙了。"
铁心拔剑挡在莞莞前面："什么通道？"
"连接虚空的永久通道！"虚空领主张开双臂，"一旦月华直射法阵，两个世界的壁垒将永远消失！而你，小音律师..."他贪婪地盯着莞莞，"你的血脉将是最后的催化剂。"
铁心感到莞莞的手在她背后轻轻划了几个字：拖时间。
"为什么是现在？"铁心故意提高声音，"三百年都等了，突然这么着急？"
虚空领主冷笑："聪明的问题。因为星象轮回，今夜是三百年来能量最强的满月。"他抬头看向天窗，月亮正缓缓移向正中，"还有十分钟，你们已经无力回天。"
莞莞突然从铁心身后冲出，水晶笛抵在唇边。但她的音符还没发出，虚空领主就一挥手，一道紫光击中她的胸口！
"莞莞！"铁心接住她倒下的身体，惊恐地发现少女胸口出现了一个发光的紫色印记，与女帝额头上的如出一辙。
"标记已经种下。"虚空领主满意地说，"仪式开始后，她的生命力将作为燃料，彻底点燃通道！"
铁心抱紧痛苦抽搐的莞莞，心如刀绞。契约纹路在她手臂上剧烈闪烁，分担着莞莞的痛苦。她抬头看向天窗——月亮马上就要到达正中了。
就在这绝望时刻，她注意到南宫问天的指尖微微动了一下...
[第七章完，下一章将迎来最终对决与虚空领主的真面目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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