清晨的阳光透过窗帘缝隙洒进来时，我发现自己正紧紧搂着江逾白的腰，她的后背贴着我的前胸，呼吸均匀而绵长。我僵在原地不敢动，生怕惊醒她，却又贪恋这一刻的温暖。
闹钟突然响起，江逾白在我怀里轻轻颤动，然后缓缓睁开了眼睛。她转过头，与我四目相对，两人都愣住了。
“早……早安。”我结结巴巴地说，赶紧松开手。
江逾白的耳尖泛红，但她没有立刻起身，而是轻声回应：“早安。”
我们之间的空气仿佛凝固了，直到第二个闹钟响起才打破这微妙的氛围。江逾白坐起身，整理了一下睡乱的头发：“我去做早餐。”
看着她匆匆离去的背影，我摸了摸自己发烫的脸颊，心跳快得不像话。
二十分钟后，我们坐在餐桌前吃早餐。江逾白煎了完美的荷包蛋和培根，还烤了吐司。我们谁都没提昨晚的事，但每当目光相遇，两人都会不自然地移开视线。
“你今天第一节是什么课？”我试图找话题。
“生物化学。”江逾白把果酱推到我面前，“下午有解剖实验。”
“听起来就很可怕。”我做了个鬼脸，“我们文学系就轻松多了，今天只有两节现代诗歌赏析。”
江逾白嘴角微微上扬：“你选了诗歌课？”
“是啊，怎么了？”我咬了一口涂满草莓酱的吐司。
“没什么。”她低头喝咖啡，“只是没想到你会对这种……浪漫的学科感兴趣。”
我故意夸张地叹了口气：“唉，被你看穿了。其实我是听说这门课容易过才选的。”
江逾白轻笑出声，那声音像清泉流过鹅卵石，让我心头一颤。阳光照在她的侧脸上，为她镀上一层柔和的金边，连睫毛都在发光。我突然很想把这个画面永远记在心里。
吃完早餐，我们一起出门。五月的晨风带着花香，江逾白走在我身边，保持着恰到好处的距离——既不会太远显得生疏，又不会太近让人不适。
“要骑车还是走路？”我问。学校离我家不远，步行大约二十分钟。
“走路吧。”江逾白说，“天气很好。”
确实很好。天空湛蓝如洗，路边的樱花树已经长出茂密的绿叶。我们并肩走在林荫道上，偶尔手臂轻轻相碰，又很快分开。
“你经常这样步行上学吗？”江逾白问。
“嗯，除非下雨。”我踢了一颗小石子，“以前都是一个人走，现在有你陪我真好。”
江逾白没有回应，但我看到她嘴角微微上扬。
转过一个街角，学校的大门映入眼帘。S大学的主楼是一座古老的欧式建筑，红砖墙上爬满了常春藤。校园里已经有不少学生，三三两两地走向各自的教学楼。
“我先送你去生化楼吧。”我说。
江逾白摇摇头：“不用，我知道路。你的文学院在另一边，会迟到的。”
“那……中午一起吃饭？”我期待地问，“我知道食堂新开了一个健康餐窗口，你应该会喜欢。”
她犹豫了一下：“中午实验课可能会拖堂……”
“没关系，我可以等你。”我坚持道，“在生化楼门口碰面？”
江逾白终于点头：“好。”
我们在主广场分开，各自走向不同的方向。我走了几步忍不住回头，恰好看到江逾白也正回头看我。两人都有些尴尬地笑了笑，然后迅速转身继续走。
文学系的课程一如既往地轻松愉快。教授讲解着徐志摩的诗句，而我却不由自主地在笔记本边缘画起了小月亮——就像江逾白姐姐的那个胎记，也像我颈侧的那个。
“苏守过同学，”教授突然点我的名，“你能分享一下对《偶然》这首诗的理解吗？”
我慌忙合上笔记本站起来，脑子一片空白：“呃……这首诗讲的是……人生中的偶然相遇……和必然分离？”
教授推了推眼镜：“很笼统。能具体些吗？”
我深吸一口气，不知为何想到了江逾白：“有时候人与人的相遇看似偶然，却会改变彼此的人生轨迹。就像诗里说的'你有你的，我有我的，方向'，但在交汇的刹那，我们都变得不一样了。”
教室里安静了几秒。教授点点头：“不错的解读。请坐。”
坐下后，我的心还在砰砰直跳。不是因为被提问，而是因为我突然意识到，江逾白确实已经改变了我的生活轨迹——从那个雨夜开始。
下课铃响，我迫不及待地收拾书包，想快点见到江逾白。穿过大半个校园来到生化楼前，却发现门口空无一人。我看了看表，已经十二点二十了，江逾白可能还在上课。
我在门口的台阶上坐下，拿出手机打发时间。二十分钟过去了，依然不见她的身影。我开始担心她是不是已经去了食堂，或者实验课换了地方。
正当我犹豫要不要去实验室找她时，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。我转身看到江逾白小跑着过来，脸颊微红，额头上有一层细密的汗珠。
“对不起，”她气喘吁吁地说，“实验出了点问题，耽误了。”
我站起身，自然地伸手帮她擦掉额头上的汗水：“没关系，我也刚到不久。”这当然是谎话，但看到她歉意的表情，一切等待都值得了。
江逾白眨了眨眼，似乎对我的举动有些惊讶，但没有躲开：“你……等了很久吧？”
“真的没多久。”我笑着转移话题，“实验怎么了？”
提到实验，江逾白的表情立刻变得生动起来：“有个同学操作失误，把整个培养皿打翻了。我们花了很长时间重新准备样本。”
我假装严肃地点头：“太惨了。不过现在，更惨的是你的胃——它正在抗议呢！”
江逾白愣了一下，然后才反应过来我在开玩笑，嘴角微微上扬：“嗯，很饿。”
“那还等什么？”我拉起她的手，“健康餐窗口的藜麦沙拉在召唤！”
江逾白任由我拉着走，没有挣脱。她的手很凉，掌心有些薄茧，摸起来却格外舒服。我们就这样手牵着手穿过校园，引来不少好奇的目光。我的脸有些发热，但看到江逾白平静的侧脸，又觉得这再自然不过。
食堂里人声鼎沸，我们好不容易才找到位置。江逾白坚持要请客，说是补偿我等待的时间。她端着餐盘回来时，我的视线立刻被她盘子里那团绿色的东西吸引。
“这是什么？”我指着那团可疑的绿色糊状物问道。
“螺旋藻藜麦沙拉。”江逾白坐下，“很有营养。”
我尝了一口，差点吐出来：“天啊！这味道像在吃池塘水！”
江逾白被我夸张的表情逗笑了：“没那么夸张。习惯了就好。”
“不行不行，”我把自己盘子里的鸡腿分给她一个，“你得吃点正常食物补补。”
她看着那个油光发亮的鸡腿，犹豫了一下，还是接了过去：“谢谢。”
我们边吃边聊，江逾白告诉我她的实验课题，我则分享文学课上的趣事。看着她认真听讲的样子，我突然意识到这是第一次有人这么专注地听我说话——不是出于礼貌，而是真正感兴趣。
“下午还有课吗？”吃完饭，江逾白问道。
“三点有一节，不过不重要。”我看了看表，“你呢？”
“两点到四点的解剖实验。”她站起身收拾餐盘，“要一起去图书馆吗？实验前我还有一个小时。”
图书馆是我们都爱去的地方。江逾白喜欢那里的安静，我则痴迷于藏书。我们找了一个靠窗的角落，她埋头于厚重的医学典籍，我则翻阅着一本诗集。
阳光透过玻璃窗洒在我们之间的桌面上，形成一片温暖的光斑。我偷偷抬眼看向江逾白，她专注时会有个可爱的小习惯——微微蹙眉，嘴唇轻轻抿着，偶尔无意识地咬一下下唇。
“我脸上有东西吗？”她突然问道，眼睛依然盯着书本。
被抓包的我耳根发热：“没……就是……你学习的样子很认真。”
江逾白抬起头，黑曜石般的眼睛直视我：“你分心了。”
“因为你比诗好看。”我脱口而出，随即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。
江逾白的耳朵瞬间变红，她低下头，长发滑落遮住了半边脸：“……专心看书。”
我们就这样度过了一个安静的午后。两点钟，江逾白不得不去上解剖实验课。我送她到实验楼门口，她犹豫了一下，说：“实验课……可能会很晚。”
“我等你。”我毫不犹豫地说，“反正我最后一节课四点就结束了。”
江逾白摇摇头：“不用了，你先回家吧。解剖课……结束后身上会有味道，我想直接回宿舍洗澡。”
我这才想起医学院有专门的宿舍区，离实验楼很近。虽然有些失落，但还是理解地点点头：“好吧。那……晚上见？”
“嗯。”江逾白轻轻点头，“晚上我给你做饭。”
看着她走进实验楼的背影，我突然有种奇怪的感觉——明明只是分开几个小时，却已经开始想念她了。
下午的课结束后，我没有直接回家，而是在校园里闲逛。不知不觉间，我走到了医学院的区域。实验楼前的小广场上，几个穿着白大褂的学生正在讨论什么。我找了个长椅坐下，远远望着实验楼的出口，明知江逾白不会这么早出来，却还是想离她近一点。
太阳渐渐西沉，实验楼里陆续有学生出来。终于，在傍晚六点左右，我看到江逾白独自一人走出大门。她看起来疲惫但满足，边走边摘下手腕上的发绳，让长发散落下来。
我站起来向她走去，她抬头看到我，明显愣住了：“你怎么在这里？”
“想给你个惊喜。”我笑着说，然后做了个夸张的嗅闻动作，“嗯……确实有股福尔马林的味道。”
江逾白难得地翻了个白眼：“我说了让你先回家的。”
“可我想见你啊。”我自然地接过她的书包，“走吧，回家路上可以顺便买点菜。”
江逾白站在原地没动，表情复杂地看着我：“守过，你……”
“怎么了？”我回头看她。
她摇摇头，快步跟上我：“没什么。只是……谢谢你。”
我故意撞了一下她的肩膀：“朋友之间说什么谢谢。”
回家的路上，我们在超市买了食材。江逾白挑选蔬菜的样子像个严谨的科学家，每一颗青菜都要经过严格检查。我则负责往购物车里扔零食，然后被她一个个放回去。
“这个不健康。”
“这个添加剂太多。”
“这个……”
“好啦好啦，”我举手投降，“你说了算，江医生。”
江逾白被我逗笑了，却在转身时偷偷留了一包我喜欢的饼干在购物车里。这个小动作让我的心像被蜂蜜浸泡过一样甜。
回到家，江逾白立刻钻进浴室洗澡，我则在厨房准备食材。等她擦着湿发出来时，我已经把菜洗好切好了——虽然刀工惨不忍睹。
“进步不小。”江逾白评价道，接过我手中的菜刀。她的动作行云流水，切出的胡萝卜片薄如蝉翼。
“总有一天我会和你一样厉害。”我靠在料理台边看她忙碌。
江逾白头也不抬：“我等着。”
晚餐是简单的三菜一汤，但味道丝毫不打折扣。我们面对面坐着，聊着一天的见闻。江逾白说起解剖课的细节，我则分享诗歌课上的趣事。小小的餐桌上充满了笑声和食物的香气，温馨得不像话。
饭后，我们一起洗碗。江逾白负责洗，我负责擦干。水流声和碗碟碰撞声中，她突然说：“今天……我很开心。”
我停下手中的动作，看向她的侧脸：“我也是。”
她转过头，我们四目相对。水珠从她的指尖滴落，在洗碗池里激起小小的涟漪，就像她在我心里激起的波澜。
“逾白，我……”我刚要说什么，手机突然响了。是妈妈的视频通话请求。
江逾白迅速别开脸：“你接吧。我去整理笔记。”
我有些遗憾地看着她走进房间，然后接通了视频。妈妈照例询问我的生活和学习情况，我一一回答，心思却飘向了隔壁房间的江逾白。
挂断电话后，我敲了敲江逾白的房门。她正坐在书桌前，面前摊开着厚厚的笔记本。
“打扰了？”我小声问。
她摇摇头：“进来吧。”
我走到她身边坐下：“刚才……我是想说，我喜欢和你一起上学、一起吃饭、一起回家的感觉。”
江逾白的笔尖停在纸上，晕开一小片墨迹：“我也是。”
我们相视一笑，无需更多言语。窗外，夜幕低垂，星光点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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