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滋嘎"办公室的门被推着撞在墙上,扣卫龙拎着俩鼓鼓囊囊的塑料袋挤进来,右手那袋还没扎紧,飘出股子红烧茄子的油香味,惹得靠门坐的小星子“嘶”了一声,手里的笔都掉桌上了。
“扣队!你可算回来了!”季良从文件堆里抬起头,眼镜滑到鼻尖也没顾上推,眼睛直勾勾盯着那塑料袋,这袋子里是啥?闻着这么香,你给咱带好吃的了?”
“必须的啊!”小星子先窜了过去,伸手就想掀塑料袋角,“我说还得是咱龙哥,出去跑活儿都不忘给弟兄们带补给!上次你带的酱牛肉,我到现在还惦记着呢……哎?不对啊!”他手顿在半空,突然往扣卫龙身后瞅,“龙哥,你身后是沐哥?你俩咋搁一块儿回来的?”
这话一出口,原本闹哄哄的办公室瞬间静了半拍。扣卫龙脸上的笑僵了两秒,左手不自觉地往后脑勺摸,指腹蹭着刚剪的短发,眼神飘到窗台那盆快蔫了的仙人掌上:“啊……这不是刚好,路上碰见了嘛。”
跟在他身后的李一沐往前挪了半步,手指悄悄攥着衣角,声音比平时轻了点:“那个,我跟扣队……之前就认识,算是老熟人。今儿刚好在路上遇着了,就一起回来的,老友重逢呗。”
“对对!老友重逢!”扣卫龙赶紧接话,声音比平时高了半度,还下意识拍了下李一沐的胳膊,结果拍重了,见人皱了下眉,又赶紧收回来,“纯属巧合,真就是巧合!”
季良挑了挑眉,没再追问,只是伸手敲了敲桌子,冲还在探头探脑的小星子瞪了一眼:“小星子你瞎凑啥热闹?没正事了是吧?赶紧把你那摊笔记理理,扣队这回来肯定带案子了——开会!都坐好!”
小星子吐了吐舌头,赶紧溜回自己座位,还不忘把扣卫龙手里的塑料袋往桌角挪了挪,生怕菜凉了。扣卫龙把公文包往桌上一放,掏出一叠照片和报告,“啪”地拍在中间:“先跟大伙儿说下案情,这次俩死者,是双胞胎兄弟,都在城郊那个新建的建材工地干活,就是老堵车那片儿的。”
他拿起一张家属给的合影,照片里俩汉子穿着洗得发白的工装,个子一般高,连笑起来的褶子都长在一个位置,看着特憨厚:“家属昨儿来做笔录,说这俩人没啥坏心眼,就是性子轴了点,社会关系简单得很——没跟谁吵过架,更没结过仇。唯一的爱好,就是整点招神送鬼的事儿,逢年过节必烧纸,家里还摆了个小神龛,天天早晚拜一拜。”
“还有检验科刚送来的消息。”扣卫龙又拿起一张物证照片,照片里放着枚泛着铜绿的铜钱,边缘缺了个小口,表面的花纹都磨淡了,“俩死者上衣口袋里都搜着这个了,检验科的小王说,看这磨损程度,最少带在身上三五年了,不像是随便捡的,倒像是从什么饰品上掉下来的——比如挂在脖子上的护身符之类的。”
“铜钱?”坐在后排的老周突然开口,他干了十几年刑警,见的怪事多,“这不就是那些搞阴阳先生、看风水的爱用的玩意儿吗?我老家那边,有的师傅还把铜钱串成手链,说能辟邪呢!”
“我也是这么想的。”扣卫龙点了点头,脸色沉了沉,“所以咱们初步判断,凶手可能跟这个行当沾边,要么是干这个的,要么是跟干这个的有牵扯。再说说死者的伤——俩人体内都有多处刀伤,但致命伤都在腹部,法医说脾脏被捅了好几个窟窿,根本止不住血,最后都是失血过多没的。”
“俩都伤在脾脏?”季良皱起眉,伸手把照片拿过来仔细看,“这也太巧了吧?而且法医说,他俩死亡时间间隔不到俩小时,凶手这是专门盯着他俩下手的?总不能是碰巧扎同一个地方吧?”
“更邪乎的还在后头。”扣卫龙拿起一支红笔,在报告上画了个简单的三角形,“你们看这个刀印——不是常见的菜刀、水果刀那种直线或者弧形印子,是正儿八经的三角形!三面都带刃似的,扎进去之后,伤口边缘都是尖的。检验科的人查了半天,说市面上根本没见过这种民用刀具,连管制刀具里都没这型号。”
他把笔往桌上一放,手指在报告上敲了敲,声音透着股凝重:“现在咱们的疑点有三个:第一,那枚铜钱跟死者的迷信活动有没有关系?是不是跟凶手有关联?第二,凶手为啥要盯着这对没仇没怨的双胞胎下手?总不能是随机杀人吧?第三,那三角形的刀到底是啥?哪儿能弄到这种刀?”
办公室里静了好一会儿,只有窗外的风吹得树叶“沙沙”响,桌角那袋红烧茄子还在隐隐冒热气,香味混着案情的凝重,反倒显得有点不真实。小星子憋了半天,忍不住小声说:“那……扣队,这菜要不先放微波炉热一下?等会儿开完会凉了就不好吃了,查案也得先填饱肚子不是?”
扣卫龙愣了下,低头瞅了眼那袋菜,突然笑了,伸手拍了下小星子的后脑勺:“你小子就知道吃!行,热!热完分了,吃完都给我打起十二分精神来——这案子透着邪乎,咱们得赶紧查,别让凶手再钻了空子!”
话音刚落,老周已经站起来去拿微波炉,季良则把照片按顺序贴在白板上,小星子一边帮着递胶带,一边还在念叨:“希望这案子赶紧破,等破了案,咱再让龙哥带顿好的,弥补一下今儿受惊的小心脏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