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2章

"为什么要冒险？"梅岳绾问，"我不值得你这样做。"

姜涉握紧她的手："值得。这些年，是我瞎了眼，没看清谁才是真心对我好的人。"

梅岳绾的眼中泛起泪光："姜涉，你知道吗？你是第一个不惧怕我的人。自小到大，人人都躲着我，叫我'白魔女'、'不详之人'。只有你，虽然讨厌我，但从不害怕我。"

姜涉的心如刀绞。他想起自己曾经对她的恶语相向，心中愧疚难当。

"我不该那样对你，"他低声说，"我只是……只是太恨这个世界了，恨我自己的无能。"

梅岳绾微微一笑："我明白。如果我是你，或许也会恨的。"

这时，丫鬟端着煎好的药进来了。姜涉亲自接过，小心翼翼地喂梅岳绾喝下。

"很苦吧？"姜涉心疼地问。

梅岳绾摇摇头："不苦，比起你受的苦，这算什么。"

药喝后，梅岳绾的呼吸似乎平稳了一些，脸色也有了一丝血色。

"好点了吗？"姜涉紧张地问。

梅岳绾点点头："感觉暖和了些。"

姜涉松了口气，但随即又想起老者的嘱咐——七日内必须拔针，否则腿将永远无法恢复。而今天已经是第六天了。

"姜涉，"梅岳绾轻声唤道，"你的腿，需要医治。"

姜涉摇摇头："等你好了再说。"

梅岳绾看着他，眼中满是心疼："你为我付出太多了。"

"不，是你为我付出太多，"姜涉说，"这些年，你无微不至的关心，我都视而不见。直到现在，我才明白，你是我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家人。"

梅岳绾的眼中闪烁着泪光："谢谢你，姜涉。能听到你这样说，我死而无憾了。"

"别说傻话！"姜涉急忙说，"雪参已经找到了，你一定会好起来的。"

梅岳绾微微一笑，没有反驳。

接下来的日子里，姜涉寸步不离地守在梅岳绾身边，为她煎药，喂药，讲故事。梅岳绾的情况确实有所好转，但仍然很虚弱。

而姜涉的腿伤却越来越严重。第七天过去了，他没有拔针，因为梅岳绾还需要他。第八天、第九天，他仍然坚持着，尽管每走一步都是巨大的痛苦。

第十天的清晨，姜涉醒来时，发现自己的右腿已经全无法移动了。他知道，他的腿可能永远废了。

但当他看到床上的梅岳绾已经能够坐起来，脸上有了些许血色，他觉得一切都是值得的。

"姜涉，"梅岳绾轻声唤道，"我想出去走走。"

姜涉犹豫了一下："你的身体……"

"我感觉好多了，"梅岳绾说，"真的，雪参确实有效。而且，我真的很想看看外面的阳光。"

姜涉点点头，扶她下了床，一瘸一拐地带她来到院子里。

阳光洒在梅岳绾身上，她白得透明的皮肤在阳光下几乎发着光。她闭上眼，深深呼吸了一口新鲜空气。

"真好，"她轻声说，"能和你一起看阳光。"

姜涉看着她平静的侧脸，心中涌起一种从未有过的感觉。他突然意识到，自己对梅岳绾的感情早已超越了单纯的愧疚或感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