侧妃的尊严,掌在别人手里太久了。
京城里一直有种说法:太子温泽,看似随和,实则冷厉,是比当今皇上更令人忧惧的存在。
可笑的是,这样一个人,我居然成了他的侧妃。
不是我自愿的。
我父亲宋大人是朝中重臣,为先帝鞠躬尽瘁三十载,临终前皇帝许诺要善待其子女。
然而先帝刚走,新帝即位不久,便借着"肃清朝纲"的名义开始清除先帝旧臣。父亲作为首当其冲的对象,被人诬告贪污军饷,一夜之间家破人亡。
我十六岁那年,一场大火烧毁了宋府,父亲和母亲葬身火海,只剩下我和年幼的弟弟相依为命。
也是那一年,太子妃杜若澜的父亲杜丞相崛起,成为新皇最倚重的臣子。
皇帝念在先帝遗愿,没有赶尽杀绝,但也没打算让宋家人好过。他赐婚,让我这个曾经宋丞相的嫡女,做了太子的侧妃。
表面上是恩典,实则是囚禁。
入府那夜,太子抱着酒壶来了。
他看我的眼神像在看一件物品,没有欲望,更无感情。只有讥讽。
"宋月影。"
他念着我的名字,语气很平淡,却隐含着某种嘲弄。
"你很荣幸,从今日起,你便是我太子温泽的侧妃。"
我拿着帕子擦着手腕上的香粉,没说话。
他自顾自倒了一杯酒,一饮而尽。
"放心,我不会碰你。"他看着我说,"我和若澜早有约定,此生只有她一人。若非父皇执意,我也不愿纳你。"
"我也不愿嫁给你。"我抬起头,直视他的眼睛,"如果可以选择,我宁愿去做个平民。"
"可惜,你我都没得选。"
他又倒了一杯酒,眼神冰冷。
"宋大人的女儿,你父亲当年可是先帝面前的红人。"他嗤笑一声,"命运弄人啊。"
我没有回答,只是静静坐着,望着窗外的月色。
他喝酒,起身就要离开。
"太子殿下。"我叫住他,"今晚不是洞房花烛夜吗?"
他停下脚步,回头看我,眼中带着讶异。
"你想让我留下?"
"不。"我摇摇头,"只是我需要一些痕迹,证明今晚您已经尽了夫君的责任。否则,明天早上,婢女们会发现不对,我怕有闲言碎语传到太子妃耳中,让她误会。"
他皱了皱眉,沉思片刻后从袖中抽出一把小刀,在自己手指上轻轻一划。鲜血顺着指尖流下,滴在我的床褥上。
"够了吗?"
我点点头,谢过他的"好意"。
他丢下刀,摔门而去。
这就是我的洞房花烛夜,一场连演戏都懒得演的戏码。
从此,我在东宫做了一个透明人。
太子忙于朝政,回府也只去太子妃的锦绣宫。太子妃杜若澜是京城第一美人,知书达理,贤良淑德,也是太子自小的青梅竹马。他们成婚三年,感情笃深如初。
东宫里,我除了每日例行的请安外,鲜少踏出静宁阁半步。
直到我遇见了柳明珠。
她和我一样,是太子的侧妃,却比我晚入府两个月。她的父亲是边关将军,因功授爵,皇帝便让她入东宫做了平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