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8章

"那是怎样？"

"我离开是因为..."她犹豫了一下，"因为我发现自己怀孕了。"

我愣住了："什么？"

"当时我们还在上大学，前途未卜。我不想成为你的负担，也不敢告诉家里。我害怕了，所以逃到了巴黎。"

"那个孩子呢？"我声音发颤。

"我流产了，"她低声说，"在巴黎的第三个月。"

我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："这么重要的事，你为什么不告诉我？"

"我害怕你会放弃梦想，为了我和孩子牺牲。当时的我太自私了，想要独自承担一切。"

"然后呢？遇到了真爱？"

"那是谎言，"她苦笑，"我不想让你等我，所以编了个理由让你死心。"

我靠在墙上，一时间说不出话来。五年的误会，五年的怨恨，原来都是因为这样的原因。

"晨阳，我知道你不会原谅我，但至少让我弥补一些过错。我真的很喜欢豆豆，他让我想起..."

"那个我们共同的孩子？"我问。

她点点头，眼中含着泪水。

就在这时，豆豆从卧室探出头来："爸爸，我洗好了。"

我回过神，走向豆豆："好，爸爸来给你讲故事。"

陈墨然站起来："我该走了。"

"等等，"豆豆叫住她，"墨然阿姨，你可以也来听故事吗？"

陈墨然看向我，我犹豫了一下，点了点头。

那晚，我们三个人挤在豆豆的小床上，我讲着《小王子》的故事。豆豆听着听着就睡着了，而陈墨然和我面对面坐着，陷入沉默。

"你什么时候回国的？"我最终打破沉默。

"半年前，"她轻声回答，"我在国外待了四年多，最终还是想回家。"

"为什么出现在艺术展上？"

"我在那里展出作品，没想到会遇见你和豆豆。"

我点点头，心里的感觉很复杂。

"晨阳，"她犹豫了一下，"关于豆豆，我可以问一个问题吗？"

"嗯。"

"他的亲生父母是谁？"

"不知道，"我如实回答，"他是被遗弃的孩子。我在做志愿者的时候认识了他，就决定收养他。"

她眼中闪过一丝惊讶："你一个人抚养他？"

"嗯，虽然很辛苦，但也很值得。"

"他真的很像你，"她微笑，"尤其是倔强的样子。"

我轻轻摸了摸豆豆的头发："他有时候也很像你，特别是画画的时候那种专注的眼神。"

她愣了一下，然后低声笑了："可能是我教得好。"

我们再次陷入沉默，但这次的沉默不再像之前那样尴尬和充满敌意。

"晨阳，我能继续教豆豆画画吗？"她最终问道。

我看着熟睡的豆豆，点了点头："好。但请记住，无论发生什么，不要突然消失。豆豆承受不了。"

"我保证。"她郑重地说。

送她离开时，我们在门口站了一会儿。

"晨阳，谢谢你给我这个机会。"

"不用谢，这是为了豆豆。"

她看着我，眼中有许多话想说，但最终只是笑了笑："晚安。"