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放下茶杯，眼中有些黯然："那就好。其实，当年我对你一见钟情，只是碍于家族安排，不得不……"

"过去的事，不必再提。"我打断他，"如今你我都有各自的生活，何必再纠缠于旧事？"

他沉默片刻："你说得对。只是我不甘心，你明明可以过得更好。"

"什么是更好？"我反问，"做国公夫人就比现在更好吗？"

他无言以对。

国公在水乡住了七日，期间我带他游览了当地的名胜古迹。他临行前，站在我的竹林中，忽然说道："我不会再打扰你的生活，但我希望你知道，这世上永远有一个人，记挂着你。"

我点点头："我会记住的。"

目送他远去，我仰望天空，骄阳似火，却不及我心中的那份释然明亮。

又过两年，我收到侄子的来信，说岑家已恢复往日荣光，父亲身体尚好，让我有空回京城看看。

我提笔回信："山水之间，自在逍遥，不复归矣。"

信末，我写了一句话："若有孤儿寻亲，可送至水乡寻我。"

岁月静好，时光荏苒。我在水乡生活了十余载，已是两鬓斑白。

一日，院门外有人叩门。我打开门，看见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站在门外，怯生生地问："请问这里是岑府吗？我叫小安，来自京城孤儿院。"

我看着他那双熟悉的眼睛，心中五味杂陈："是我。进来吧。"

院中梧桐树下，我为少年倒了一杯茶："你是怎么找到这里的？"

他从怀中取出一封泛黄的信："院长去世前给了我这封信，说我若想知道身世，可以来找您。"

我接过信，是当年我留给院长的，信中交代了小安的身世，以及我在水乡的住处。

"所以，我的母亲是谁？"少年期待地问。

我沉默片刻："你的生母已经去世了。"这是我刚收到的消息，鲜兰在半年前染病离世。

少年低下头："这样啊……那我的父亲呢？"

"他也不在了。"我轻声说，"但是，如果你愿意，可以认我做姑姑。"

少年抬起头，眼中闪烁着泪光："真的可以吗？"

我点点头："当然。这里虽然简陋，但足够我们两个人生活。"

"谢谢姑姑！"他激动地跪下行礼。

我扶他起来，轻声说："不必多礼。从今往后，这里就是你的家。"

看着少年阳光般的笑容，我想起了那段尘封的往事。那些背叛与伤害，那些算计与仇恨，终究如烟云般散去。

而我，终于在这江南水乡，寻到了心灵的栖息之地。

不是复仇，不是原谅，而是超越。

人生路上的坎坷，终会成为今日平静的基石。

第8章