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7章

我侧身让路，她低着头走进来，在厅中跪下："姐姐，我来向你道歉。"

"起来说话。"我没有扶她，只是平静地看着她。

她摇头："不，我必须跪着。这些年，我每时每刻都在后悔当初对你做的事。"

"既然知道后悔，为何当初要那样做？"

鲜兰眼中含泪："我嫉妒你。从小到大，你都比我优秀。即使父母偏爱我，即使祖母给了你苦难的婚姻，你依然能够坚强地活下去，并且越来越好。"

我冷笑："这就是你害我的理由？"

"不，我知道这不是借口。"她哽咽道，"我来是想告诉你，我丈夫去世了，留下我一人和一双儿女。我不求你原谅，只想问问……我的孩子，他还好吗？"

我沉默片刻："他很好，在南城的孤儿院。"

鲜兰抬起泪眼："姐姐，我能见他一面吗？"

"不能。"我断然拒绝，"你已经放弃了他，如今他有了新的生活。你若真心为他好，就不要打扰他。"

她痛苦地点头："我明白了。只是……姐姐能否时常去看看他？"

"我一直在资助那家孤儿院，他不会缺衣少食。"

鲜兰磕了三个头："谢谢姐姐。我知道自己罪孽深重，此生无法弥补。但请相信，我是真心忏悔。"

送走鲜兰后，我独自走到院中的老槐树下。树干上刻有一行小字，是那位国公妃留下的："前尘往事如烟，此心不负青山。"

我抚摸着这行字，忽然明白了什么。

第二天，我命人准备马车，带上几個心腹仆人，悄然离开了京城。

我去了南方的水乡，在那里买下一片竹林和几亩良田，建了一座小院。院子不大，但幽静雅致，足以安放我的余生。

离开前，我留下书信，将岑家的产业和西郊宅院留给了侄子，只保留了几处铺面作为生活来源。对国公府，我一分财物也不要；对岑家，我只取我应得的那一份。

水乡的日子平静而美好。没有尔虞我诈，没有明争暗斗，只有晨起看云卷云舒，暮归听虫鸣鸟啼。

三年后的一个夏日，我收到一封信，是从京城千里迢迢送来的。拆开一看，竟是国公的亲笔信。

信中说，他一直惦记着我，希望能来水乡一聚。末了还写道，若我不愿相见，他也绝不强求。

我提笔回信："水乡风景如画，国公若来游玩，自是欢迎。只是客栈遥远，不如暂住寒舍。"

又过了半月，国公真的来了。他独自一人，简装前来，没有一丝国公的排场。

"岑小姐，多年不见。"他站在我的院门前，眼中带着期待与忐忑。

我请他入内："国公大驾光临，寒舍蓬荜生辉。"

他摇头："在这里，我不是国公，只是一个慕名而来的游客。"

我为他泡了一壶新茶："国公此行，所为何事？"

他望着我，目光真诚："只为看看你过得好不好。"

我微微一笑："如你所见，我过得很好。"