只有一只体型较小的雌性海豚，背鳍上有道明显伤疤，我们叫它"小疤"，它带着自己的幼崽远离主群，小心翼翼地等待。
灰背进食后在水中划了一个美的弧线，突然冲向小疤。小疤迅速将幼崽推向身后，自己面对灰背。我屏住呼吸，正准备用长竿干预，灰背却在最后一刻转向，只是用尾鳍拍打了一下水面，溅起的水花正好淋在小疤头上。
这是警告，我明白这种行为的含义。海豚世界的权力游戏比人类想象的要精细复杂。
几天过去，我开始熟悉海豚馆的工作流程。同时，我也在仔细观察A池的海豚群体结构。
灰背显然是头领，它控制着食物分配和交配权。它有几个"跟班"，总是跟在它周围，帮它欺负其他海豚。与此对立的是以"老哨"为首的另一群海豚，老哨是池中年龄最大的公豚，背鳍略微弯曲，叫声特别尖锐。
而小疤和它的幼崽似乎不属于任何一方，经常被排挤在外。我翻阅李姐的笔记，发现小疤其实是半年前从B池转来的，因为在原来的池子里受到了排挤。更特别的是，它的幼崽并非灰背或A池任何公豚的后代，这在领地意识极强的海豚社会中是个严重的"问题"。
"小疤情况怎么样？"一天中午，小马端着盒饭走进休息室问我。
"还是那样，被灰背欺负，不过最近老哨好像有点护着它。"我盯着监控画面回答。
小马咬了口饭，若有所思："李姐以前特别照顾小疤，经常给它额外喂食。灰背可能是嫉妒了。"
"海豚也会嫉妒？"
"当然，它们比人类想象的复杂多了。据说野外的海豚帮派会集体针对异类，有时候甚至会杀死其他群体的幼崽。"小马压低声音，"我有个在海洋研究所的朋友告诉我，他们曾经目睹过一群公豚围殴一只携带'外来'幼崽的母豚，结果..."
小马话没说，监控屏幕上的景象让我们同时僵住了。灰背和它的三个跟班突然向小疤发起冲击，速度之快让人猝不及防。
"该死！"我扔下饭盒冲出休息室，小马紧随其后。
当我们赶到A池边时，水面已经被搅得一片混乱。我抓起长竿试图干预，却被眼前的景象震惊得动弹不得。
灰背和它的跟班正用吻部残忍地顶撞小疤的幼崽，而小疤拼命想保护它，却被另外两只海豚挡开。老哨试图介入，却被灰背一个猛烈的侧身撞击逼退。
"用声波干扰器！"小马大喊，迅速跑向设备间。
但一切都太迟了。当声波干扰器的尖锐声音响起时，水中已经漂起一缕血丝。灰背的同伙们退开了，露出小疤幼崽已经不动的身体。
小疤发出一种我从未听过的哀鸣，那声音像是从灵魂深处挤出来的，尖锐而破碎，传遍整个海豚馆。它小心地将幼崽托起，让它能浮在水面上，尽管我们都知道已经没有呼吸的必要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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