如果不是那一场突如其来的大雪,将她从冰冷的护城河边冻僵,或许她就真的那样悄无声息地死了。
大雪封锁了整个王城,街上连个行人都没有,她缩在桥洞下,破旧的袄子根本挡不住寒意,饥饿和寒冷像两只巨大的手,一点点攫住她的呼吸。她是被卖到这里的,说是卖,其实更像是一种丢弃,因为那点微薄的银钱,根本抵不上她曾经公主的身份万分之一。
可公主又能如何呢?国破家亡,她不过是个苟活的亡国公主,连名字都被新的主人随意更改,唤作一个低贱的代号。
就在她以为自己快要撑不下去的时候,马蹄声打破了寂静。不是普通百姓的马,沉重而有力,伴随着甲胄的摩擦声。她抬起沉重的眼皮,模模糊糊看到一个高大的身影在马背上。
那天的雪那样的大,雪花落在他的玄色披风上,很快就融化成水渍,将披风染得更加深沉。他勒住马缰,停在了桥边,似乎是在观察什么。她的呼吸微弱得几乎听不见,只剩下一双眼睛,在冰冷的雪地里,带着一丝本能的求生欲望,看向他。
他似乎是注意到了她,目光落在她身上,锐利得像是能穿透厚厚的雪雾。她下意识地蜷缩得更紧,试图将自己隐藏在黑暗中。
“雪这么大,怎么有人在外面?”一个随从的声音响起。
他没有回答,只是从马背上跃下,一步一步朝着她走来。每一步都带着一种无形的压迫感,让她心跳如鼓。她能感觉到他的强大,那是久居上位者才有的气势。
他走到她面前,居高临下地看着她,神情冷漠,没有一丝怜悯。她甚至能感觉到从他身上散发出的寒气,比这漫天大雪还要冷。
“起来。”他的声音低沉,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。
她想起来,可身体僵硬得不听使唤,试了几次都没成功。
他似乎失去了耐心,伸出一只手,粗暴地抓住她的手臂,将她从地上拽了起来。她的身体轻得像一片枯叶,他似乎没怎么用力,她就站了起来,但双腿发软,差点又跌下去。
“你是谁?”他问,声音里没有一丝好奇,只有例行公事的询问。
“奴……奴婢……”她张了张嘴,声音嘶哑,带着哭腔。她不知道该如何回答,她的名字已经不是她的了,她的身份也早就失去了意义。
他看着她,眉峰微蹙,似乎在打量她身上的穿着,以及她狼狈的样子。她低着头,不敢与他对视。
“带回去。”他转过身,对身后的随从吩咐道。
随从应了一声,走上前,粗鲁地推了她一把,示意她跟着走。她没有反抗,或者说,她根本没有力气反抗,只是机械地跟着他们,走进了漫天大雪中。
她被带到了一座府邸,很大,很森严,处处透着一种压抑的气息。她被带进一个房间,扔给她一套干净的衣裳,然后就被晾在了那里。房间里有炭火,暖洋洋的,让她僵硬的身体慢慢恢复了一些知觉。她换上干净的衣裳,虽然是粗布,但至少是干的,暖和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