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一次,我没有害怕,而是慢慢坐起来,看着他走到我床前。
"爷爷,"我鼓起勇气开口,"您有什么事情没成吗?"
爷爷的身影微微晃动了一下,似乎对我的问题感到意外。他的嘴巴动了动,却没发出任何声音。
这时,放在书桌上的纸人包裹突然动了起来,黄布"腾"地一下弹开,那个面目漆黑的纸人立在桌上,仿佛有生命一般。
纸人的黑脸转向爷爷,然后突然开口说话,声音却是爷爷的声音:
"小齐,爷爷有个秘密,埋在后院老井旁边的那棵槐树下。你去挖出来,烧给我。"
我惊讶地看着这一幻象,不知道是该相信还是怀疑。就在这时,爷爷的身影突然变得模糊起来,像是被风吹散的烟雾,慢慢消失在空气中。
纸人也随之倒下,变回普通的物品。
我颤抖地下床,拿起手电筒,悄悄地走出房间,来到后院。雨还在下,我不顾浑身湿透,来到那棵老槐树前,开始用随手拿的铲子挖掘。
不一会儿,铲子碰到了什么硬物。我小心翼翼地挖出一个生锈的铁盒。打开盒子,里面是一叠发黄的纸张和几个精致的小纸人。最上面那张纸显然是一封信,上面写着我的名字。
我在雨中读着那封信:
"小齐,如果你看到这封信,说明爷爷已经离开了。爷爷这一生没什么本事,就会做些纸扎的活儿。这门手艺是从我父亲那里学来的,本该传给有缘人。我看你从小就对这些东西感兴趣,本想等你大学毕业后传授给你,可惜时间不够了。
这盒子里的纸人都是特殊的'护身符',能保佑家人平安。但是有个规矩:做纸人的人一旦过世,这些纸人就得全部烧掉,否则会引来不好的东西。我怕家里人不信这些,所以只能用这种方式告诉你。
盒子底下还有一本手抄的秘籍,记录着我们这一脉纸扎的手艺和禁忌。如果你愿意,可以学习,但记住:不是所有的规矩都是迷信,它们背后都有原因。
爷爷走了,别太伤心。活着的人要好好的。
你的爷爷 齐文良"
我抱着铁盒,泪水和雨水混在一起,分不清彼此。回到屋里,我小心地取出那几个纸人和手抄本,然后走到院子里,按照爷爷的遗愿,将这些纸人全部焚烧。
火焰中,那些纸人仿佛活了过来,在火中扭动、舞蹈,最后化为灰烬,被雨水冲散。
林木匠给我的那个黑脸纸人,我也一并扔进了火中。奇怪的是,这个纸人在火中发出了一声似人非人的叹息,然后很快燃尽了。
那一夜之后,爷爷再也没有出现过。但我却开始做一个奇怪的梦,梦见自己站在一个陌生的地方,四周都是形态各异的纸人,它们好像在等待着什么。
一周后,林木匠找到我,说看到了一个好兆头:他昨晚梦见我爷爷笑着向西方走去,脸色红润,似乎已经找到了归处。